他没有多表示。
“你后悔了?”余昱璇接着说。
“后悔什么?”
“后悔说了那样的话。”
倪柏翰的视线由展妮和小朋友们那里,转到了她的身上。“昱璇,你认为我还不够烦吗?”
“你为什么要烦?”
“我……”他说不出来。
“那不是实话?!”
“连你都要咄咄逼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吗?连你都要这种姿态吗?”他有点动怒。
“柏翰,如果我有勇气,那我也会问你同样的问题。”她急了。
“昱璇……”他吃惊。
“我们有没有可能?”
“昱璇,你怎么会……”
“连展妮都看得出我对你的感觉,你自己会不知不觉吗?”既然说破了,余昱璇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如果十五年前你没有去维也纳学音乐,今天我们怕不早就是一对了。柏翰,你想过没?十五年前,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和同伴。”
“话是这样,但……”
“你在维也纳有坠入过情网吗?”
“是有过几段感情,可是没有刻骨铭心。”倪柏翰很坦荡荡的交代。
“为什么?”
“我还是比较喜欢东方女性。”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昱璇,你的认为呢?你认为我是因为你才……”他马上澄清,“我当然会想你、想婆婆、想所有的朋友、同伴,但那时无关任何的男女感情,我们才十五岁而已,我没有想过永恒那东西。”
“所以……我们……”她原来没有比展妮多任何的优势,抑或……她甚至比展妮还惨。
“昱璇,你到现在都不谈感情,难道……”倪柏翰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他不能逃避了。“你是在等我?”
余昱璇只是寒着、苦着一张脸。
“如果我没有回台湾呢?”
“但你回来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回台湾、没有找婆婆,没有打算重建育幼院、没有留下来,那你……”倪柏翰有点生气,“你怎么会这么痴、这么蠢?你在做一件白痴才会做的事。”
“我要有个希望啊!”她这些日子……不,这些年的情绪全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人活着就要有个目标、有个希望啊!”
“但是你的目标、希望……”他叹息。
“倪柏翰,我们也没可能的,是不是?”她终于认清了事实,不再欺骗自己。
“昱璇……?!”
“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甚至比不上展妮。”之前,她不敢大声的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她不敢去面对,但现在她还有什么好不能面对的?
不知道事情会搞到这个地步,倪柏翰还真的有一点希望自己不曾回来。
“等育幼院重建好,我会离开。”余昱璇把事情先交代清楚。
“昱璇,我是想把育幼院交给你──”
“我要去深造。”她冷冷的打断他。
“你要去哪里?”
“维也纳,可以吗?”她有些讽刺的说,“你说过该去的人是我。”
“但是……”他真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我的音乐天分并不输给你,我只是没有你的际遇、你的好运!柏翰,我曾自怨自艾、曾抱怨老天不公平,但是现在……不,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弥补我的遗憾,一等新的育幼院整理好,就是我振翅高飞的时候。”她下定了决心。
“我还能说什么吗?”倪柏翰苦笑。
“你不能!”余昱璇凶悍道。
他不说了,又看向展妮的身影。他真的……搞砸了所有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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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伟帆觉得年纪大些还是有一些好处,那就是对吃喝玩乐熟门熟路得很,尤其是展妮心情不好时,他更发挥了作用,加上智慧够、历练足,她要疗情伤找他绝对是找对了人。
展妮除了照顾那些院童,总是有一些自己私人的时间,之前她会把私人时间贡献出来,现在,她需要出来透气,做些不必用到大脑的事,她需要用短暂的欢乐来麻痹自己受伤的心。
在Lounge Bar里,她双脚盘坐在丝绒沙发椅上,背后垫了好几个靠垫,桌上摆着无酒精成分的饮料。她坚持不碰任何酒类,她是伤心,但是还没有到要自暴自弃的地步,她只想享受放松、舒服的感觉。
“想不想出国?”他提议。
“去哪?”
“俄罗斯现在很热门。”
“‘金砖四国’之一?”展妮有看到新闻。“好啊!去见识一下。”
“日本也不错,又近、旅游点又多。”他说。
“都可以!”
“展妮,你未免也太随和了。”
“我相信你在玩的方面是专家。”她灌他迷汤。“你还是最好的朋友。”
简伟帆现在是真的认了、接受了,把她当是小妹妹。他这人痛恨去勉强人家,更不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不可能的事就不可能嘛!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些年龄和你差不多的小开?”他真心的提议。
“小开?以我现在的身分和家世……”
“展妮,你有你的条件。”
“你能不能介绍平凡一点的男人给我?”她自我消遣的说。“我要求不多,有正当职业、个性温和、性癖好正常的就可以。”
“这样的男人能让你忘了倪柏翰吗?”
“简伟帆,你提那个人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忘?不可能,但我已尽量不去记起他。”
他就是欣赏展妮的诚实、不矫情,她不会嚷嚷那个家伙已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但起码她会努力去做。
“现在还见到他吗?”简伟帆关心的问。
“常常。”她不是很在意的说。
“常常?!”
“现在他几乎天天来。”
“有事吗?他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给那个余昱璇在打理?”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他们是一对吗?他是为了她才要你?”
“我不知道,余姊这些日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有天她还突然说要去维也纳深造。”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想去深造?”简伟帆挖苦,觉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管在什么年纪、什么情况之下,人都应该有梦想。”
“哼!她早该结婚生子了。”
“你这观念真落伍。”
“展妮,你是朵正在绽放的花,可以开上一阵子、美上一阵子,但是那个女人……再不被摘下的话,就要枯萎了。”简伟帆酸道。
“你这话真恶毒!”
“实话总是伤人的。”
“难怪余姊不喜欢你。”
“她以为我就会喜欢她吗?”他为自己说话。“如果要我挑,我要挑那种娇滴滴、会撒娇、会对男人放电的女性,像她那样冷冰冰、刻板、乏味的女人,我也没有胃口。”
“怪了,你们两个之间的火药味怎么那么浓?”她一脸神秘、暧昧的表情。“会不会是你们欲盖弥彰啊?”
“展妮,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朋友,讲话最好注意一些。”简伟帆有些心虚的道:“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嫩草。”
“但你吃不到啊。”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
“简伟帆,其实你也只是一张嘴犀利而已,我发现你并不花、私生活也不乱,行为也算检点,早知道……”她一叹。
“哼!来不及了,我只当你是朋友了。”他立刻报回一箭之仇。
“对!我的损失。”她露出一个可怜的笑。
“你要在现在这个育幼院待多久?”简伟帆较正经的问了。
“最少待到新的育幼院建好,那些小朋友们回到他们原先所属的地方。”展妮认为这是起码的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