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孟森垂下头,没错,他无法原谅的是自己,是因为有了他,妈妈才会毅然决然的离乡背井、离开父母,追随玩弄她感情的樱木陇川而去,却惨遭抛弃;也是为了他,妈妈才会忍辱偷生的成为费洛的情妇:最后,还是为了救他,妈妈才会死于非命。然后,外婆也是因为他,被绑架至日本,差点送了命。这样的自己,如何原谅?!
“如果我说,是我害死了妈妈,你们还会原谅我吗?”他低垂着头,声音痦哑。
“我们不会原谅你。”熊继圣道。
他一怔,浑身僵硬,觉得一切都完了。
“然而,就我们所知,姌云是为了保护她的宝贝,牺牲了性命,所以,我们当然也会用性命去爱护她用性命换来的宝贝,这样姌云在天之灵才会瞑目,不是吗?”
“可是……”
“如果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我们绝对不原谅你,但是,你母亲的死,是她自己作的选择,与你无关,懂吗?孩子,上天是公平的,他少给了你父爱,就给了你比别人多了好几倍的母爱,所以,你要珍惜,如果你暂时不能为自己快乐的活着,那么,就为你母亲、为我们,快乐的活下去,最后,我们的快乐,会变成你的快乐,等你真正的原谅自己,你就能为自己快乐的活着了。”
熊继圣的一席话,让熊孟森心上的重担似乎卸下不少,他默默的流着泪,头一次,心中充满感恩。
厨房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安静好久,事情早就做完了,但是却不想打扰爷孙俩的谈话,两个女人红着眼,欣慰的相视一笑,笑中带泪,无限感动。
熊姌云的床边故事是最真实的,一点都没有美化,梁心蜜相信,熊孟森心中的憧憬,已经完全实现在他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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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边,粱心蜜望着隔壁的窗子,窗台上坐着熊孟森。
“为什么不留在那里过夜?他们很失望呢!”
他摇摇头。“我暂时还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有些事必须先处理,我不想再为他们带来麻烦了。”他轻叹,他一点也不想走,但是为了外公外婆的安全,他不得不先离开他们。
“是因为有人想追杀你吗?”
他讶异的瞠大眼,鲜少有事情能让他这么吃惊。“为什么你会认为有人在追杀我?”
“巩翔是你的保镖吧?从你们的一些谈话,我隐约猜到的。而且他太过小心翼翼,就好像用一团棉花就能砸死你般。”
“就这样?”
“那场气爆,虽然警方说是管线中残留的瓦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才爆炸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你们去过现场,而你们却是被有心人引到那里去的,这很明显是个陷阱啊!”
“所以你才会以为我是混黑道的?”终于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了。
“我向来不好奇,但是我却忍不住会猜想,你到底是什么身分?”这是真话,在马路上,如果有一堆人都望着天空,平常人一定会好奇的跟着抬头看看究竟,可是她不会。看到某个地方围着一大群人,她绝对选择绕道而行,也不会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这么一大群人的围观。她就是这样的人,可是她却不时的在想,他的身分。
“你想知道的,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或者,是未来的我?”
“如果你不介意,就从过去开始吧!”
熊孟森点点头,早就打算和她坦诚以对。“听过雄霸天下吗?”
梁心蜜扬眉,“听过,这应该是一句成语。”
他失笑,从她惊愕的表情看来,她知道雄霸天下是什么。“我是它的负责人。”
“巩翱和巩翔是文武双雄?!”
他点头。
她震惊的望着他,良久,像是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她缓缓的开口,“原来叱咤风云的人物平时也这么白痴?”
熊孟森哈哈一笑。“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
“是喔!”她似乎不怎么赞同。“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创建雄霸天下的?”他不过与她同年纪,不是吗?
“其实是我运气好,得到众人的相助,他们在各个领域本来就拥有不错的成绩,各自有一片天,也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家就将我拱出来了。”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但是梁心蜜却领会,若非他有过人之处,那些各自拥有一片天,平时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的人哪会甘愿来辅助他,成就雄霸天下?
至于他的过人之处……她暂时是还观察不出来啦!不过不急,反正以后有得是时间。
“知道了过去的你,那现在的你呢?”
“现在的我……是一个正努力想要摆脱负责人这个光环的人。”
“为什么?”少年得志,人人求之不得的权势名利,他却想要放弃?“据说七年级生是无法承受太多压力与责任的一群,你是吗?”她调侃。
熊孟森痞痞的一笑。“可能吧!”
“除此之外呢?”梁心蜜哪会让他顺势打混过去。
“我母亲临死前的遗言,她希望我能帮她承欢膝下,复杂的环境不适合尽孝道,因此我执意回归平淡。”
“有人不赞同?”
他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她微蹙眉,“应该不会说你想脱离就得死吧?”
他微微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不会吧?这样就要杀了你?他们不是将你拱出来的人吗?”
“才说你聪明,又马上让人失望。”
“不是那些人?”
“当然不是。一个大团体,总会有不同的声音,久而久之,就会出现不同的派系,集团里分为左、右两派,两派虽然仍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心已经不同了,我是两派的负责人,当他们都知道我想要结束雄霸天下时,右派的人是拚命阻止,意图改变我的决定,而左派的人就想趁此机会起而代之,而想要起而代之的最快途径,就是杀了我。”
“那些拱你出来的人全都是右派份子吧?”
熊孟森点点头。“其实左派份子的人数很少,全都是那些位高却无实权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梁心蜜竟松了口气。“既然如此,就把那些人会给解决掉就成了。”
“心蜜,你的江湖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她这样更像是混黑道的。
“是你心术不正,我所谓的解决,是把那些让他们不安分的原因给全部拔除,他们位高,现下想要的便是实权,那么,就把他们从高位拉下来不就好了!”
“让他们不安分的原因不是实权吗?那该解决掉的应该是这个,怎么会变成高位呢?”
“我真怀疑那些人为什么要拱你做负责人?”她损他一句,“这种情形就像一个金字塔,想要位于顶端,就必须由下慢慢往上堆积,现下将底部敲掉,他还剩下什么?只有孤单的跌到最底层,如此一来,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这刚好和擒贼先擒王的定律相反。”
“老实说,我一直怀疑这一句话的真实性,说起贼,我可不相信做贼的人会多有道义,擒了贼王又如何?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服这个贼王了,但是我的定律就不同了,打光贼子贼孙,独留一个贼王又有什么作用?”
“耗时费力了点。”
“笨哪!贼之所以为贼,乃利之所趋,诱之以利,保证瞬间倒戈,孤立了贼王,让他没了作为,之后再慢慢的拔除那些贼子贼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