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山区,经过大小岩石形成的砾漠,沿途逐渐飘起迷离游移的细沙,再几度拐弯,仿佛穿过某种奇幻空间,眼前陡然变成看不到尽头的滚滚黄沙漠野。
在瓦希柏沙漠里,不时可以看见用椰枣树枝条搭成的棚子,那是以养羊、养骆驼为生的贝都因人的临时住所,他们热情又豪爽,在荒漠间自由自在地漂泊,碰上陌生客人都会拿出最赤诚的心来款待,就像鲁卜哈利沙漠的贝都因人一样。
不过,欧阳萱莎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的女人不戴面纱,而是戴面具,像鸟一样的面具。
“那是什么做的?”她小小声问。
“羊皮。”
“能不能帮我要一顶?”堆着满脸渴望的笑,她软声央求。
卡布斯没有多问她要那个面具干什么,直接向主人要了一顶给她,当她正欢喜又新奇地反复检视面具时,突然被棚子屋顶和外面沙地传来的轻翼拍击声吓了一跳,她探头往外一瞧,骇然发现从棚子到骆驼背上都是肥肥胖胖的红色蝗虫,看得她浑身寒毛直竖。
下一刻,所有的贝都因人和沙勒米与皇家护卫等全一团混乱的往外跑,包括她的丈夫在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棚子内呆呆望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捕集蝗虫。
蝗虫嗡嗡嗡的一群又一群的飞来,像朵朵红云一般,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厚厚的红色地毯,所到之处,草木和灌木都被它们啃个精光,就像被割草机割过一样,寸草不留。
没多久后,男人、女人和小孩各自围着一座炉火,炊烟开始升起,大家嬉笑着烤蝗虫,烤好了就用手指捏起蝗虫的翅膀,扯掉脚部,扯掉腰部,然后沾点盐巴,连皮整个吃下。
“天哪!”欧阳萱莎呻吟着捂住喉咙,努力按捺下呕吐的冲动,一溜烟跑到卡布斯后面去躲起来。
“你怎么了?”
“我快要吐了!”
闻言,卡布斯马上关心地回过身来。“梅塔说怀孕的女人都会想吐,这时候最好给你吃点小麦饼。你想吃吗?”
她又不是害喜!
欧阳萱莎哭笑不得地横他一眼。“不想,只要你们不逼我吃那个就好了!”
卡布斯点点头。“你不想吃就不要吃。”
废话,她当然不想吃!
可是……“味道怎么样?”她很好奇。
“这种烤的比较好吃,外面很脆,里面像柔软的菠菜。”
“难道还有其它吃法?”
“也可以用水煮,吃起来就像没味道的包心菜。”
愈听愈恶心,现在她连看都不敢看了。她什么都能适应,就是这个无法适应。
吃虫?
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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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他们搭起了自己的帐篷,用过晚餐后,卡布斯和沙勒米几人围着火堆讨论路线的问题,乌苏妲已经睡了,欧阳萱莎独自一人坐在帐篷外,默默仰望熠熠星空。不知过了多久……
“原来我怀孕了吗?”她开始喃喃自语。“真是糟糕,谁会想到做时光旅行居然还要带避孕药来嘛!”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找到导引装置后就要回去了吗?还是先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他之后再回去?可是孩子没有父亲不行,没有妈咪也不行啊!唉!真是伤脑筋……算了、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没找到导引装置我也回不去,等找到导引装置后再说吧!”
于是,她进帐篷里去睡了。
悄悄地,帐篷后方转出一条英挺的人影,像根柱子似的伫立在那里沉思,良久、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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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夏季后,马斯喀特苏丹国大部分地区仿佛熊熊烈焰上的蒸笼,从早到晚都是热气腾腾的,气温持续在如摄氏度以上,然而南部的佐法尔却经常细雨霏霏,凉爽宜人。
既有岗峦起伏的山地,也有一望无际的平川;既有肥腴的河谷绿洲,也有贫瘠的沙漠戈壁;既有绿黄相间的陆地,也有蔚蓝的珊湖海和银色的沙滩,佐法尔是马斯喀特苏丹国最丰腴富庶的领地。
自马斯喀特出发后,当卡布斯等人踏入佐法尔省境时,时间已过去一个半月以上了。
“你还好吗?”卡布斯的手覆在欧阳萱莎的小腹上,关心地问。
欧阳萱莎也把手盖在他的手上。“很好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有点隆起了。
一但是你累了。”卡布斯替她决定,并往前方眺望,在高原尽头矗立着一处由棕榈树,酸橙树和高张如伞的有刺酸枣形成的树林。“接下来是崎岖的山路,会很辛苦,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吧!”
天尚未黑,营火便生起来了。
不久,一队陌生骆驼商队经过,这回的主人是先行扎营的卡布斯,他立刻下令宰两头骆驼请骆驼商队的人享用。
“要吃吗?”
卡布斯把骆驼脑壳拿给欧阳萱莎,后者又差点吐出来。
“不要,你自己吃!”
“男人不吃骆驼脑,会变成胆小鬼。”
是喔!女人变胆小鬼就没关系。
可是骆驼肉也不太好吃,即使用水滚煮过还是硬得像石头,她宁愿吃烙饼,虽然是用骆驼粪烧火烙出来的,但真的很香。
餐后,听男人们又在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欧阳萱莎扯扯卡布斯的衣袖。
“丈夫大人,请你善待你的妻子,陪她去散散步如何?”
“走吧!”
两人依偎着走入夜色中,乌苏妲的眼神嫉妒得几乎着起火来。
“你还是放弃吧!”沙勒米诚心劝告她。“从初识的第一面开始,阿伊莎不知帮过卡布斯多少回了,而你呢?不是扯后腿就是差点害死大家,不要说他,我看也没有多少男人敢娶你!”
乌苏妲咬咬牙。“只要他没有说讨厌我,我就不会放弃!”
沙勒米翻了翻白眼。“那怎么可能,卡布斯是个厚道的人,除非他恨上了你,把你当仇人,不然他绝不会说那种伤人的话……”顿一顿。“喂喂喂,你不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故意那么说的吧?”
乌苏妲别开脸,沙勒米不禁啼笑皆非。
“你啊!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闯出大祸来让他真的恨上你的!”
这一天并没有多久就来临了,仅仅隔了三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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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骆驼商队一大早就出发了。
近午,两匹自马斯喀特出发的快骑飞奔而至。
“殿下,苏尔坦逃走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卡布斯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一片阴鸷。“怎么一回事?”
“还不清楚。”来人说:“由于押解苏尔坦的人一直没有回来,苏丹便派人去察看,这才发现负责押解的十七个护卫全死在半路上,而苏尔坦早已逃逸无踪。”
卡布斯点点头。“是那个家伙!”
其它人都知道他在说谁,在欧拜莱被逃走的那个又高又瘦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沙勒米问。
卡布斯摇头。“我也不认识,多半是苏尔坦暗中勾结的心腹。”
“那现在怎么办?”
卡布斯沉吟不语,始终没有出声的欧阳萱莎在这时候开口了。
“你要立刻赶回去,卡布斯,现在就算他杀了你也没用,他唯一仅剩的一条路是发动政变推翻现任苏丹,所以你一定要立刻赶回去帮助你父亲!”
“对,卡布斯,你先赶回去吧!”沙勒米附和道:“我们会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