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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咻咻——”一道俐落的鞭子毫不犹豫地向前甩去,不甘束手就擒的贺兰静仍一手抓着破碎的衣襟,一手挥着皮鞭,咬着牙用尽全身气力地向外杀去。

  就算要死,她也不以此等面貌毫无尊严的死在这里,所以,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她都要冲出去。

  冲到了离宫门尚有十步的距离时,她已经是遍体鳞伤、血渍湿遍一地,再也挤不出半点气力的她,只是徒然地看着步步逼近的人群,无能为力。

  “大哥——原谅我,我已经尽力了——”在心里念着或许成为她临终的遗言,贺兰静有股释怀的平静。

  当真她当年的一句无心话,就换上今天的千刀万剐?也好,至少她对自己可以交代了。

  “锵锵——”几声刀剑互击的声音传进了贺兰静虚弱的耳里,遂睁开眼,看向那片刀光剑影!

  他是谁?功夫俐落得有如闪电!

  贺兰静不记得寨里的兄弟有这样的身手,再说,虽然此人也是蒙着脸,但那出手出招之间,却没半点置人于死的猛烈,充其量不过是防御而已,由这便可肯定,此神秘客应该不是她二哥派来解救她的人。

  可是,他这会儿出现要干什么呢?

  才这么一想,贺兰静就发现自己正被这位神秘的男子抱在怀里,再以教她错愕的方式,把她卷进他方才自一旁扯下的旗帜布巾里,接着扛上他的肩,以轻快迅速的步伐奔出了那重重守卫的宫殿。

  一直跑了半个山头,才用掉了穷追不舍的皇宫军队,而此刻已是天翻鱼肚白。

  清晨的微曦,让李沅毓终于把眼前昏迷中的女孩看仔细,是她!她真的是贺兰静。

  削瘦憔悴的脸,布满剑痕血渍的肌肤,以及那抿着嘴、拧着眉的痛苦,而她——竟然是贺兰静?!

  无从说起的一阵心疼冲击着李沅毓,他扯下自己脸上的罩子,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地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她冰凉的脸蛋,再用手缓缓地拂着飘在她脸上的发,仿佛藉由这种暖意的传送,能对贺兰静垂死的生命有所助益。

  取出了放置于腰带内的药丸,李沅毓不禁对公主的先见大感敬佩,想不到这颗前些天公主赶制出来的续命丹,就真的教他派上用场了。

  把药丸放进自己口中嚼碎,李沅毓低下了头贴住了贺兰静的嘴,把和着唾液的药汁全过给了昏迷的她。

  接下来,他就只能等待奇迹出现了。

  第五章

  傍晚的霞光隔着浓密的树叶,浅浅薄薄地晕照在贺兰静那渐有血色的脸庞,而错落晕开的橘红光点更像是胭脂花粉,将那原本弹指可破的雪肤装扮得更为柔嫩光鲜,仿佛是白里透红的水晶,使人想伸手触摸又怕碰碎一地。

  李沅毓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贺兰静!

  从晨光乍现到红霞满天,他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反应,但是,每看一回,他总会有一些新发现,对于一个曾经相处过的人而言,这份感觉有些突兀,却也教他惊喜。

  同样的一张脸,怎么会在久违之后令他有如此迥异的感觉,是自己以往太忽略了,还是此刻的她改变了太多。

  李沅毓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单纯的用“眼睛”去看了,而是用“心”。这算是奇迹一件,因为除了他暗恋已久的公主李芙影外,贺兰静算是第二个能引起他好奇心的女孩,只不过,这层认知他并不以为然,他想,一定因为她是来自海心寨、她曾经关心过落魄的他,而重要的是,他是在尽力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

  李沅毓不认为除了公主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女孩会惹他牵肠挂肚。

  阵阵暖气由丹田向贺兰静的心口逐渐蔓延,驱走了那令人窒息的冰寒,一个顺畅,沁鼻的芬芳叫醒了昏沉的贺兰静。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以半带蒙胧的神情迎着面带欣慰的李沅毓——

  啊?!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着略显苍白的唇,瞪起了她那清澈的大眼睛,贺兰静用脸上的表情,表达了她的震惊。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露出微笑的李沅毓,大大地吁了一口气,心中的千斤大石终究落地了。

  是你救了我吗?审视着他的衣着打扮,贺兰静记起了昨夜在千钧一发把她扛在肩上救走的绅秘男子。

  “你真是不要命了吗?一个人想要去刺杀可汗。” 李沅毓的口气有责备与心疼。

  我本来就是抱必死的决心了,只恨自己力有未逮,不但没杀死敌人,反倒被羞辱一番——神色黯然的贺兰静,突然想起自己被刀剑划破的衣衫,她急忙探向身下的一切——

  还好!没有袒胸露背——不对!那包里在旗帜布巾下的身子怎么是光溜溜的?至少应该还有黑色的残布片会留在上面,难道——

  又是羞赧、又是疑问地,贺兰静用眼光询问着眼前的李沅毓

  “哦——”李沅毓弄懂了她的怪异表情,随即以客观又严肃的专业解释道:“由于情势危急,我先帮你清伤口,涂上刀伤药消毒,免得发生溃烂。”

  由于李沅毓的神色正经,口气淡然,倒使得贺兰静觉得释怀。这不过是大夫和病人的角色而已!

  但事实上,李沅毓褪去贺兰静衣衫的那一刹那,就开始心慌意乱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玲珑有致的女性特征,在当时的确挑起了他不该有的欲望及想像,那是他面对一般女人也不会有的七上八下,还有那烙在她身上的处处血痕,就这样穿过了他的眼,刻在他的心头上。

  而他心头滴下的,竟和她身上流出的,是来自同样的地方,一个深层而无形的地方。

  他的同情心一向是理智而不泛滥的!但,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了。李沅毓无心再多想。

  “天快黑了——追兵应该也不会再四下搜索,一会儿我背你先下山换件衣裳、吃些东西——”说着说着,李沅毓就把他今天刚做好的竹椅拿到了跟前。

  这是干什么?我可以自己走,不必如此麻烦你呀!贺兰静直觉地就想站起身,证明自己的勇敢与独立。

  哎呀——一阵椎心刺痛猛然地袭上了挪动自己的贺兰静,才轻微的一挺,就换来无法承受的痛楚,莫非——

  她硬忍着欲哭的激动,抿着泛白的嘴唇,看着李沅毓——说吧!我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自行妄动,”李沅毓扶着她的肩,温柔又不忍地说:“你身上有多处严重骨折,再加上刀剑的伤口深及脊椎——恐怕——恐怕要安安静静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蹦蹦跳跳了。”李沅毓话说得婉转含蓄,试图不让贺兰静再受任何刺激。

  只是贺兰静面无表情,呆滞得教人心惊!

  不能再蹦蹦跳跳了?!那她不就成了废人一个?!那她的复仇怎么办?

  “不要胡思乱想——这伤只要善加调理一定会痊愈,只要有点耐心。”李沅毓的安慰话,说得没啥把握。

  而听在贺兰静的耳里更是失望彻底!她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而她更知道要她以此残破之躯来度过一辈子,那又会是怎样的身心煎熬。

  但是,她不要。她恨自己为何不让敌人的剑干脆刺进胸膛,省得她再面对如此残酷的打击。

  看着李沅毓,她不禁悲不可抑!自己这般狼狈之境,却教他看得更仔细,想留个最美的形象怕也是不行了。

  唯一庆幸的,是在她的最后一眼全是李沅毓的俊挺,那温暖的眼、那浅笑的嘴,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温存,倒是她内心曾渴望过,却始终不敢奢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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