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放弃追诉向敏妍的欺诈行为。”她静静说。“你是为了不要我受牵连,我知道。”
“我放弃,是因为我找到了比那些失去的财产更重要的东西。我找到了爱。”他把她的手合握在掌中。“亿万家财,也及不上你和孩子们重要。”
她摇摇头。“我想说不值得,可是如果我耸恿你、鼓励你争回属于你的一切,我可能会要坐牢。所以,算了,认识我,算你倒楣。”
他笑着举起她的手,吻她的手心。然后他的笑容敛去,表情变严肃。
“事情没有完了,小瑶。我昨天和向敏妍见了面。她打电话到公司,威胁我若不和她当面谈个清楚,她要我后半辈子都活在噩梦里。”
她双紧眉。“她又要怎样?”
“她要撤销离婚申请,把所有她骗走的都还给我。”
她定定看他。“她要你。”
“她要她失去的尊严。”泽光叹一口气。“其实我最后决定不再和她计较,一方面是我想通了。就某一点来说,我是亏欠她。”
“为什么?”
“我们初结婚的头一年,我事业刚起步,创业艰难,我全心全力投注在工作上,经常晚归和出差,难免疏于陪伴她。她认为我娶了她,得到了她,便不再珍惜她,不再像婚前那般珍爱她。她整天疑神疑鬼的认为我在外面藉应酬之便拈花惹草。”
“她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吗?”
“她本来是我的秘书,婚后她要待在家,我一切随她,只要她快乐就好。结果她问我:‘我不要上班,待在家好不好?’是希望我说:‘我工作上习惯了有你这个得力帮手,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当我出差问她要不要-起去,以便散散心,她说:‘你有工作,你去就好,我等你回来。’她期望我坚持没有她不行,带着她一道。我凡事顺了她的意,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反而好像我不在乎她,我对她做的都是表面动作。”
“老天,我听都觉得累。她要继续做你的秘书,和你一起出差,直说不好吗?”
“问题出在她个性如此,任何事都要拐个大弯,还认定对方没了解她的心意,实际上是不关心她、不在乎她。而我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每次回到家,她就冷着一张脸,几天不理人,最后甚至和我分床睡。再后来……”泽光停顿,深深叹息。“她用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来测试我在乎她的程度。”
绡瑶无法置信。“什么?”
“起先我的反应和你一样。”他苦笑。“我想她故意编荒谬的谎来惹我嫉妒,所以我一笑置之。”
她更不敢相信了。“她做了之后,还自已告诉你她和别的男人……上床?”
“她太坦白,我当那是个无稽的笑话。我这一笑,笑坏了。她变本加厉,非要刺激得我有反应不可。她和我一个好朋友,也是原来的合伙人,发生了关系。”
“哦,上帝。她到底哪根筋不对?”
“我到那时候已经给她闹得有些麻木了。和那个好朋友拆了伙,剩下我一个人,我更忙了,直到泽宇加入。这中间,我又犯了一个错。我以为和地分开一段时间,等她自己闹的丑闻平息,我再和她试试有没有重新开始的沟通方式,也让她冷静的思考她的所作所冯。”
“她才不会检讨反省她的作为呢。她漠视她应负的责任,把过错都推在别人身上。”销瑶忿忿说道。
他惊讶地注视她。“我花了好多年才明白这一点。这之前,她的确成功的让我背了好久的罪恶感,但我不管怎么做,到头来仍然都是我的错。”
“她现在还在用相同的方法企图控制你吗?”
“她逼我说出另一个女人是谁。我当然不告诉她。她改变策略,要我再给她一个机会,她发誓要做个好妻子。”
绡瑶的心往下沉。“你怎么说?”
“她还有一招,她要撤销离婚申请,并指出我诱骗她和我离婚,因为我有外遇。”
“一派胡言。我可以作证,你才是被她陷害的人。”
“你不许出面,小瑶。”
她张口,又闭上。对,她出面算什么呢?向敏妍正好连她一起咬上,泽光更无法脱身。
“你们为什么结婚这么久没有生孩子?”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问题出在我。”他慢慢地说。“我们去医院检查过,我……不能生育。”
“可是她告诉我,你不要小孩。她曾经怀孕,你要她拿掉。她后来怀疑你不要小孩是因为你迟早要甩掉她,小孩会是个大牵绊。”
泽光揉揉眉毛。“我习惯了她各式各样的谎言了。”
“你不明白,泽光。”她冷静地分析说明。“假如她真的堕过胎,她又不止一次对你不忠。她拿掉的小孩很可能不是你的。这件事可以驳倒她咬定你对不起她,要尽一切补偿她的谎言。”
一道光芒闪过他眼睛。“对啊。可是如何查追件事呢?我去问她,她不会承认的。我甚至不知道她堕过胎。”他又沮丧起来。
“以虚套实,”她深思道。“作法或者不光明磊落,可是她实在诡计多端。她亲口向我承认她伪造了你的签名,偷了你的印,现在居然可以用同一件事,反回来牵制你。”
“正因为签名不是我的亲笔迹,她可以宣称那些文件无效,还要告我假装愿意给她一切,骗她和我离婚。”
“我头昏脑胀了。”绡瑶呻吟。“你干脆告诉我,她要你,要你们的婚姻,你拿她没法,只有依她,是不是?”
“小瑶,她玩的是老套。她起先要我和她争,即使我要争的是财产。她还在玩自欺欺人的游戏,而我已经疲乏了。她早已不爱我,我当初对她的感情也被她亲手扼杀了,我想她现在只是害怕,怕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或许我和她争,她还有种价值感。她心理有病,小瑶,我早些年忽略了、不明白。现在,我有了你和孩子们,我的生命充实而有意义,你和这些孩子使我体会、明了了爱的真谛,而这份爱的力量,使我有足够的包容力原谅她。我愿意帮助她。她需要了解和帮助,小瑶。”
浓厚的爱意涨满了绡瑶全部的心怀。她伸臂拥抱住他。
“哦,泽光,我爱你。”
“我爱你,小瑶。”他深情地回拥她。“我非常非常爱你。”
他们静静相拥,品味着他们在奇异的混乱情况下滋生、建立的感情。而由于几乎在共患难中生出的爱,它因而格外茁壮和踏实。
温柔地,绡瑶退开,对他微笑。
“我懂,你去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吧,希望你真的能帮助她认清她自己该面对的责任,及她该如何自处,才不会再伤害她自己,以致也伤害别人。我想她本质并不坏,起码她没有真的占有你的财产一走了之。她原可以这么做的,那可是一笔为数可观的财产。”
他充满爱意地倾身吻吻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了解和谅解。啊,有个好消息。我父亲度过危险期了,他下周可以出院,然后要定期做复诊,要不了多久,我看他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哎,经过这一个星期,我们确实需要些好消息。恭喜你父亲。”
“谢谢你。我母亲要我致上十二万分的谢意。”
“啧,你要窘死我吗?照顾小孩才两天,我居然就病倒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弱不禁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