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里有丝宠溺,秦日顺将其他几个案件简略地述说一次,晓瑜专心地听着,不时还提出问题。
当他说完后,她呼地吐了口大气。“这么说,假定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那么他一定是个很注重湮灭证据过程的人,因为这些遗骸每一个都被彻底地用药剂融解掉皮肉……等等!凶手在哪个地方做这种事啊?你想想,一次也没被人发现耶!假如使用药剂的话,那当下发出的臭味肯定会强烈到让人受不了的,邻居难道都不会抱怨吗?”
“也许他住的地方是独栋住宅?”
晓瑜摇摇头。“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测试看看,但我想那不是能轻易躲过邻居鼻子的味道。说不定……他可以在哪个密闭空间,好比实验室里。你刚刚不也说过,心理医师分析的结论,此人是个高知识份子的可能很大。”
“好吧,我会和钟刑警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清查全台的实验室,里面起码要有大型、能容纳得下一个成年女性的铁制器皿,以及具有腐蚀掉皮肉的化学药剂。”秦日顺扬高一边眉毛。“这样,你可以放过我的脑子,别逼我在下班时间继续努力工作了吗?”
嘟嘟嘴。“什么嘛!不过是动一下下脑子而已。你若不趁能动脑子的时候多用用它,小心日后得了老年痴呆!”
“噗”地,他很不文雅地一笑。
晓瑜一瞪。“要喷口水请转向另一头,我还以为车里下起小雨了呢!”
“哈哈哈……我们这样,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一块儿办姓张的那件案子时,你得理不饶人,老是鞭策着我和程世庆的──”
“嘿,别把人形容得像是SM女王好不好?我手上可没拿鞭子。”
“相信我,你不需要鞭子,照样可以让男人的日子非常难过!”秦日顺笑笑地说完后,呻吟地摇了摇头,清清喉咙说道:“抱歉,我一不小心又忘记分寸了,请把我刚刚的话忘掉!”
起初弄不清他为何这么拘谨,大家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呀!但很快地,晓瑜就想到了……是我,害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总不能现在反悔且没神经地说:不要紧,以前我走开玩笑的,你还是可以继续把我当朋友!
“是你自己说的。”晓瑜只好捉住这黑暗中唯一的浮木。“我们不是敌人,对吧?”
秦日顺满脸意外地,迅速转头看她一眼。
“我为我说你是装作宽宏大量的那句话道歉。你可以不必容忍我的恶劣,秦日顺。我很清楚自己是个性格坏、嘴巴坏的女人,有时候甚至差劲到了极点……反正我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把我的每句话都听进去就是了。”天啊!我还能不能说得更别扭一点?晓瑜在心中沮丧地啜泣。
但秦日顺似乎接收到她的“讯息”,微笑地说:“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谢谢。”
真正想说“谢谢”的人,是她。晓瑜红了红脸,赶紧看向窗外的景色,随口说:“你和……那位费什么的小姐,你们交往多久了?”
“……”
等不到他的回答,晓瑜抿抿嘴。“你在哪里认识她的?那个女孩看起来不适合你,秦日顺。你该不是被外表所骗,看上她的‘耐斯巴蒂’才和她交往的吧?拜托,你也照照镜子,像你这种老实人,应该找乖巧型的──”
“我和宁宁交往,并没有碍着谁吧?”皱着眉,男人反感地回道。
晓瑜哑口无言,她第一次听见他以这么“讽刺”的口气跟她说话。
“还是说……你项大小姐甩掉的男人,都必须要忠心耿耿地守着你的玉照,不能再喜欢上别人,有如一条忠犬莱西?”秦日顺自嘲地说。“也许你觉得宁宁不是我这种呆头鹅追得到的,但我们就是在一起了。很抱歉让你看不惯,你可以别看。”
好,这是我自找的,我吞!晓瑜强咽下这羞辱,把颤抖的手握成拳头,紧紧地塞在大腿边,否则她会歇斯底里地挥拳打得秦日顺满头包。
“我是一点儿都不想看啊!以后麻烦跟程世庆讲一声,别再搞什么三对佳偶家庭轰趴的玩意儿了,若是再让我见到一次,我吐出来的话,谁负责啊?”讲着反话,晓瑜用力地撇开头。
“是,我会注意的。”
说完这一句话,秦日顺闭上嘴巴不再开口,至于晓瑜更不可能开口。两人待在同一辆车里,除去彼此的呼吸声外,就只剩单调的路况报导不停地播放着。
十几分钟过去,他在她家门前停下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
丢下礼貌性的一句话,晓瑜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连秦日顺在后头说的“不客气”都没听见,直往家门飞奔而去。
回到家,她冲进自己的卧室,把自己关在房内,扑在床上簌簌抖颤地小声哭泣着。
笨秦日顺!笨蛋!笨死算了!
为什么……怎么会……自己为何偏偏就是喜欢那个大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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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刚抵达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如追魂铃般地响起。晓瑜捉起电话。“喂,我项晓──”
‘晓瑜!为什么你不接我的电话?’柯辛尧的叫嚷,从电话筒彼端自动地扩音传来。
悠悠叹口气,她按捺着脾气,谁叫她一开始“心术不正”,导致她对柯辛尧总是有分愧疚,抬不起头来,所以没法子像过去一样表现得强势。
“我这几天比较忙,不方便和你联络,如此而已。”
‘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皱皱眉头。“有时间的话,我会打给你的。”
‘时间?现在不就是有时间?你说很忙,该不会是借口吧?你是不是和──’
懒得听他继续嘀咕,晓瑜切断他的话说:“对不起,柯辛尧,我真的得去工作了。晚点儿我再跟你联络,掰!”
隔天早上,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
‘晓瑜,你没有和我联络!我等了你一晚上的电话!’
“不好意思,一忙起来我就忘记了。好吧,你说,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着找我。”
‘周五有没有空?我想找你去吃──’
“嗯,不行。”晓瑜假装翻着记事本说:“那天我已经和人有约了。”
‘谁?你和谁有约?是我认识的人吗?还是上次那个很嚣张的警察?你不会还在和那些人来往吧?我不是告诉过你,少和那种暴力份子在一起吗?’
“柯辛尧,我有事,要先挂电话了,掰。”
再隔天,当晓瑜听见其他同事说:“晓瑜,有一个叫柯辛尧的人打电话过来要找你。他抱怨说你桌上的分机坏掉了,所以没有人接电话。”
“那不是坏掉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烦人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他,就连接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哪个好心人,帮我接一下吧!”呻吟着,晓瑜巴不得能躲到一个没有电话的地方。
同事取笑道:“怎么了?又出现疯狂追求者啦?这是你第几次了,晓瑜?”
“没有,以前哪有这么烦人的家伙。其他人看我不接电话,几次后就会死心了。”况且,晓瑜在心中暗暗补充,通常也无须等地躲电话,那些男人一个个就会被她的古怪性格给吓跑了。
“好吧,我帮你这一次。可是你最好还是跟人家断个干净,不然会惹麻烦的。这年头,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