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动作略停,一会儿之后,才又补充了一句。“那样不安全。”
原来,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全呢!
喜色去而复返,静芸只觉得心头甜甜的,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喔。”她又应了一声,粉脸微红,快乐的频频点头,虽然跟先前答案相同,表情却是天差地远。
江震又沉默下来,她挪了挪椅子,朝他靠近了几寸,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话。
“前天啊,隔壁的张太太跟我打招呼,还邀我去她家喝茶吃饼干,她做的饼干很好吃呢!”她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轻声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喔,张太太不知道你是警察,她原本还以为,你是哪里的角头老大呢,你说好不好笑,我和她解释,她挺不好意思的,忙跟我道歉。
“后来呀,张太太邀了好多人,把我介绍给邻居们。她们好和善,一直跟我说话,还送了我好多青菜,分量多得够我们吃好几天。”她指着桌上那盘即将被吃尽的烫青菜。“你现在吃的地瓜叶,就是顾太太送的,她在后头的山坡辟了一块农地,自个儿种些青菜,完全没使用农药喔!”
静芸愈说愈高兴,如数家珍般的,仔细告诉他,冰箱里有多少的存粮,都是邻居热情相赠的。
江震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他买下这栋屋子,搬进来居住,至今已经快十年了。十年以来,他从不曾跟左邻右舍有过半点交集。一来,是因为工作繁忙,二来,是他太习惯独处,懒得跟人交际,更学不会怎么与人相处。
而这个小女人,才搬进这儿几天,立刻就得到邻居们的信任,还获得了不少的“见面礼”。
她就是有这种魔力,能够信任别人,也被别人信任。不论再深沉的人,只要瞧见那双纯挚的眸子,跟她甜甜的微笑,都会在不知不觉间,为她卸下心防——
深幽的黑眸里,静望着她,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柔光。
她没有察觉,话题又转回自家的布置上头。“啊,对了,我把每间房间都布置妥当了,等你吃饱了,我就陪你去瞧瞧,看你是不是喜欢。”
把食物解决完毕的江震,突然间身子一僵。
每一间房间?!
黑眸眯起,他求证。
“包括三楼右手边的那间吗?”那间房间是他的收藏室。他在墙上订做了无数个木架,把多年来搜罗到的军刀与匕首,陈列得整整齐齐,休假的时候,就拿出来一一把玩。
乌黑的眼睛眨了眨。
“是啊!”
他僵直着身子,紧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高大的身躯蓦地离开餐桌旁,跨步往楼梯冲去,用最快的速度奔上三楼,打开右手边的那间房,跨步入内察看。
蕾丝。
连这间房里,也全是蕾丝!
就连面对最凶恶的歹徒,或是惊险万状的枪林弹雨也能面不改色的江震,面对着满墙的爱刀,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只见墙上,特制的木架还在,军刀与匕首也一把不缺。跟先前不同的是,原本刀锋闪亮的刀子,这会儿全被套上各式蕾丝的、棉布的、拼布的、丝缎的刀套。
骇人的武器,全变得像是装饰品,刀套一个比一个梦幻精致。
他伸出手,拿起最钟爱的那把斯特德赖战斗刀。这是美国海豹部队的指定配刀,却被套上蕾丝刀套,从镂空的蕾丝间,隐约可见到刀锋,刀柄上还挂着小布偶,活脱脱就是他新婚妻子的缩小版。
跟着踏进房的静芸,看着他握着刀,僵立不动,还喜孜孜的以为,他正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感动。
“我跟你说喔,这些刀子我全帮你洗干净了。”
江震眉角一抽,用最缓慢的速度回过头来,黑眸瞪着她。
“洗了?”他用过度轻柔的语气问。
她没听出,藏在温柔语气下的危险,还用力的猛点头。
“嗯!”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虽然极力忍耐,额角上的青筋还是忍不住阵阵抽痛起来。
太好了!这下子,他得找个时间,把刀子一一重新抹上刀油,不然他收集多年的这些刀子,被她刷洗过后,恐怕全都要锈了!
静芸眨了眨眼,端详他的神态,这才慢半拍的发现,他捏着刀柄上的小布偶,眉间打着结,脸色阴沈愠怒,看来好像——好像——好像不是在感动耶——
“阿震,你怎么了?”她凑上前去,小脸仰望着他。“你不喜欢挂我的娃娃喔?那,不然换挂你的好了。”她红唇微嘟,解下小静芸,换上小江震的布偶。
布偶的手工精细,做得维妙维肖,还横眉竖眼的,跟他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大小江震,同时瞪着她。
静芸捣着胸口,稍稍后退一步,大受打击的问:“难道,你都不喜欢吗?”她唇儿抖颤,眼圈儿一红,眼里的泪珠,仿佛就等着他一点头,便要哗啦啦的滚出来。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江震咬紧牙根,必须用尽所有的自制,竭力的忍耐,才能把几乎涌到嘴边的呐喊,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只是让她去买家具,答应让她“稍微”改变家里的布置,她却用蕾丝与棉布,淹没了他的家,把他的屋子布置得像是芭比娃娃的展示屋。
面对居家环境的巨大“改变”,诸多不满的情绪,在江震胸口翻腾。换做是平时,他愤怒的咆哮,老早就把屋顶给掀了。
但是,瞧见静芸咬着唇办,泪眼汪汪的模样,那些不满的情绪,竟一点一滴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她怀着身孕,才刚嫁过来,就被他扔下,孤孤单单的待在陌生的环境里。这五天以来,她会忙东忙西,把屋里屋外全换了布置,有部分的原因,肯定是为了排遗寂寞。
面对一个泪汪汪的孕妇,尤其是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孕妇,他不能凶、不能骂,当然更不能打。
事到如今,江震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
黝黑的大掌,把战斗刀搁回刀架上。然后,他倏地探出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肩,霸道的拉进怀中,低头吻住软嫩的红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静芸僵愣了半晌。只是,随着他逐渐加深这个吻时,情欲的火花,悄然无声的侵袭过来,她轻颤着回应,双眸依旧迷蒙,却不再是因为泪滴,而是因为他燃起的激情。
热烫的薄唇封缄摩擦,纠缠她软嫩的舌,吻得霸道,却也温柔。
她轻吟着,眼睫如蝴蝶羽翼般轻颤,感觉到他的大手滑进她的衣裳下,用粗糙的指腹,刷过娇嫩的乳尖。
因为怀孕,她的身子比先前更敏感,这轻轻的爱抚,已经让她全身发软,趴在他胸前喘息不已。
“等、等一下……”她娇吟着,挣扎着开口。“嗯……你、你还没有洗澡……”她在意乱情迷中,努力挤出一个藉口,企图争取缓刑。
江震的回应,却是一把抱起她。
“啊!”她轻呼一声,本能的伸出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他步履稳健,仿佛她轻得有如羽毛。结实有力的双臂,稳稳的抱着她下楼,抱着她走进浴室。
结婚那天,江震没有抱着她进门,她多少觉得有点遗憾。如今,他倒是抱着她进浴室,她羞得脸儿烫红,心里却觉得好高兴,终于感受到一丝属于新娘的幸福。
温热的水哗啦啦的洒落,浴室里弥漫着水雾。
她娇喘连连,几乎承受不住他的热吻与爱抚,他的体温,比热水更烫。被水淋得近乎透明的衣裳,被他二褪尽,轻颤的粉嫩娇躯,裸裎在他灼热的视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