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芸更生气了。
“你你……”她气得直跺脚。“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重点是,你不能早点回来,也要记得打电话和我说一声啊!”
江震洗着头,黑眸睨了那张气红的脸儿,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够了没?我忙了一天了,可不可以让我安静的洗个澡?”
短短几句话,听在她耳里,比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更痛。她脸色发白,倒抽了一口气,蓄积在眼眶中的泪珠,一颗颗全滚了下来。
这算什么?
她在家忙了一下午,就为了讨好他,让他吃顿丰盛的晚餐。结果他不但晚归,连一通告知电话都没有,回来之后,面对她的询问,他非但没有一声对不起,甚至还显得这么不耐烦!
结婚那么多天以来,她头一次气哭了。
站在莲蓬头下的江震,拧着浓眉,迅速的洗完头,接着洗澡,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静芸气得一跺脚,泪流满面的走出浴室,从橱柜里头,拖出粉红色的行李箱,把自个儿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塞进去。
安静是吧?!
好,他要安静,她就给他安静!
她气呼呼的用手背擦去泪水,把衣服、针线、布娃娃,一股脑儿的全收到行李箱里。
没过多久,江震洗好澡,走出浴室。他下半身围着毛巾,用大浴巾擦着湿发,看见她的举动后,黑眸里眸光一闪,俊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漠的经过她身边,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内裤换上。
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态度,静芸脸儿微微一红,心里却又更恼火。
“我要走喽!”她坐在床上,将塞得满满的行李箱关上,鼓着小脸出声威胁。
江震看都不看她一眼,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资料,坐在椅子上翻看。
她更生气,用力拖着行李箱,刚走到房门口,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出声重复。
“我要走喽!”
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将文件又翻了一页。
“我真的要走喽!”她握住门把,气红了脸,大声喊道。
江震依旧故我,对她的宣告置若罔闻,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
太过分了!
静芸怒气冲冲,拖着行李箱走出去,用尽最大的力气,重重的把卧房门给甩上。
一室寂静。
三秒后,他再翻了一页,卧房门猛地又被打开。
“臭阿震!我真的真的要走了喔!”
他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没回头、没开口,当然更没有任何起身来阻止她的迹象。
瞪着那冷漠的背影,她眼里的泪水又再度滑落。
砰!
卧房门再度被重重甩上。
她拖着行李箱,擦干脸上的泪水,气呼呼的走出家门,叫了一辆计程车,离家出走,投奔大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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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凤婷的声音响亮极了。
静芸坐在沙发上,稍微往后挪了几寸。
“离家出走?”凤婷不敢置信的问,艳眸瞪得大大的。“就为了他没有打电话回来给你,你就给我跑出来,你有没有搞错?离家出走!开什么玩笑,要走也是他走,怎么会是你走——”
才刚进大姊家门,静芸连话都还没能解释清楚,强势的大姊就劈头先给了她一阵好骂,她心里委屈,泪水又成串掉落。
凤婷看了猛摇头。
“哭什么哭?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妹妹?”
“姊,我不是你生的……”静芸抽抽噎噎的说。
“这时候你还挑我语病?”凤婷双手插着腰,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怒意。“要不是你这笨蛋,一早就让人吃干抹净,连他的个性是圆是扁都还搞不清楚,肚子就给搞大了……”
眼看静芸哭成个泪人儿,老婆大人还愈骂愈凶,一旁刚挂上江震电话的厉大功,忍不住出声,试图打个圆场。
“凤婷,好了、好了,别再骂了,都这么晚了,先让静芸休息吧。”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老婆大人就更生气了。
“你还敢说,都是你!”凤婷火气更大,回身用食指指尖,猛戳他的胸膛。
“都是你那拜把兼换帖的奸兄弟、好朋友,要不是那家伙卑鄙无耻的趁我不注意,把我一手养大的妹妹给吃了。哼,要想娶我妹,哪有那么简单!好了,现在他把人给娶回去了,却又不知道珍惜,让她三更半夜哭着跑出来!”
厉大功丝毫不敢反抗,任由老婆食指猛戳,嘴上却仍好言好语的劝着。
“凤婷,江震只是还不习惯,他从来没和人一起住过,难免有些地方没注意到。他们才结婚四个月,总是得给些时间让他适应一下。何况,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
“什么‘才’四个月,是‘已经’四个月了!就算他需要时间适应好了,我妹还怀着孩子,他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吗?”凤婷连珠炮似的骂着,还迁怒到无辜的丈夫身上。“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没娶之前把人当宝,娶了之后老婆就变根草,只不过是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而已,会浪费多少时间?会要你们的命吗?一通电话是很贵吗?”
高大威猛的姊夫,被大姊一路进逼着,终于被逼到墙边去了。坐在沙发上的静芸,揪着拼布背包,突然觉得对姊夫好愧疚。
瞧着姊姊那凶悍的模样,再看看姊夫任由指责、任由猛戳,满脸无奈的表情,静芸咬了咬粉唇。
其实——其实——姊夫说得也没错,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再说,阿震也许真的是需要时间,才能适应家庭生活吧——
她扭着背包的布料,、这才觉得,自个儿似乎太小题大作了。
而且,其实,在她坐上计程车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觉得有些后悔了。
那么,她想——它——她——还是回去好了……
打定主意后,静芸吸了吸鼻子,抹干了眼泪。见姊姊火气正旺、骂得正凶,她虽然心里对姊夫有深深的愧疚,却还是没胆子上前。
所以,她只是偷偷的伸手,跟姊夫比了个要出门的手势。
厉大功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背着老婆大人,和静芸挥挥手,要她安心的离开。
静芸急忙拖了行李箱,偷偷摸摸的溜出门。走到门边时,她还不忘回头,满怀歉意的对姊夫鞠躬道歉。
厉大功再度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她这才走出门,又叫了辆计程车,把行李箱拖上车,再告诉司机地址。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一路跟着她回到了她亲手布置的家。
家门前的门廊上,亮着一盏小小昏黄的灯,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暗沈。
她将行李箱拖进客厅,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卧房。卧房里也是漆黑一片,江震似乎已经睡了,高大的身子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他居然睡着了!
静芸嘟起嘴儿,有些不悦,却又莫名的觉得安心。经历了出门前的争吵,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
她心肠软、面子薄,就算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的晚归跟恶劣的态度,才逼得她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但是一等情绪冷静下来,瞧着心爱男人的身影,她心里的委屈,就一点点的淡去了。
幽幽地,她叹了口气,认命的进浴室沐浴,又换上睡衣,这才回到卧房里,背对着他躺上床。
可才一躺平,身后的男人就突然伸手,将她抓进怀里。
原来,江震还没睡。
他热烫的胸膛,熨贴着她冰冷的背,温暖的手脚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她的眼角,渗出一滴滴的泪水,小手覆在他大手上,让他的体温慢慢的、慢慢的温暖她冰冶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