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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她不是这种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呀,她其实是强硬而冷漠的,但……她怎么会在这车上呢?在她还没通盘想过一遍之前……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外头只有点点星光与黯淡的路灯相对应,天地间一片孤寂。要是在台北,所有的狂欢才刚要开始呢,但是人迹稀少的东海岸线,夜晚就是结束了,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车,还在叛逆的展示喧哗。

  像她的心,该静的,却……由着它喧嚣吵闹。

  他……会以什么面孔迎接她突兀的来访?

  是笑?还是一无表情?

  他是否会觉得困扰?

  心,悄悄瑟缩。

  车内,没人打扰孟红歌的沉思:赵永新待会要换手开车,所以此刻闭目休息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毕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奋的心情让她舍不得合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后视镜中恰巧对上了卓然的眼。

  她露齿一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由于这行程来得突兀,他们二人只接到梁霞衣打电话到房间来交代着“快租车,咱们去花莲,要快!”这寥寥数句,便迅速办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莲了,却不明白梁霞衣怎么说动上司的。他们很诧异,毕竟大家都了解经理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丝冲动的因子;她果决,同时也深思熟虑不是吗?

  她以唇语悄悄对他道:“别急,我会跟你说的。”现在下是他好奇的时机啦!重要的是别让上司随时吐出要转头回垦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觉得上司正在天人交战中,于是状若下经心的对卓然问道:

  “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么动力让耿先生这么致力于救援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业很多种,他为什么对此特别执着?”

  卓然当然是依照惯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

  “他,想找妹妹。”

  啊……梁霞衣讶然下已,倒没料到竟会是这个原因。看来耿先生似乎有个挺悲惨的身世,这会不会正是上司无止境包容夫婿长年待在花莲的原因呢?体贴他想找寻妹妹的心意。

  这说得通,因为上司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怎么可能放纵丈夫远远逍遥着,不尽义务呢?也合该是这种大事,才会让夫妻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没有眉目吗?”应该是没有,她猜。

  “没有。”茫茫人海,难了。

  “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吧?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莲等,能成什么事?”好歹跟警察攀个交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听一下,三教九流都弄点关系,做起事来才不会那么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给她一抹难解的眼光,但终究没说什么。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点。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许的方式报答他?”

  这句话够劲爆,别说孟红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连小憩中的赵永新也给惊醒。

  嘿嘿,大家都很在意对不对?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是这种情形耶。”

  卓然缓缓回应--几乎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大哥……没放在心上。所以……不是问题。”

  才怪!问题大着呢!至少当妻子的心里会很难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

  “没放在心上?那多危险呀!要是哪天被灌醉了、下药了,造成事实要他负责那怎么办?我大姐夫曾经差点这样被他的好友吃干抹净呢!看这招多狠。”

  “大哥不可能……”两位冰山争相为耿介桓的人格背书。

  “人心难测啦!”挥挥手,梁霞衣虽然同意耿先生不会乱来,但是别人会啊!现在禁药满街都是,什么摇头、摇脚、强奸药片的,要整一个人还不简单?

  一阵沉默后,卓然问:

  “你大姐怎么面对你姐夫差点失身的情况?”

  梁霞衣丢过去一道“孺子可教”的赞赏眼光。转得好呀,二冰!

  “其实我也很意外,她居然没有先哭再说,反倒是一把将昏迷在床上的姐夫抱住,对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道:下药、迷奸、性侵害未遂、妨碍家庭、侵害名誉,等着坐牢吧你!色情狂。”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那女人以为我姐姐会哭着转身就走,并且抛弃我姐夫说。结果不但没有,还吓得那女人尖叫逃走,吓跑人之后我姐才哭得差点没把我姐夫淹死。”好不容易笑完之后,她才慎重点头:“这点要学起来,很有用。”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三座冰山都隐约浮现笑意耶,真稀奇,他们慢慢会笑了呢。

  孟红歌说道:

  “我以为你大姐很柔弱。”她还记得梁秘书的身家调查内容。

  “她是呀。不过当有人想染指她老公时,她不会介意给对方颜色瞧瞧。她的柔弱是给丈夫看的,又不是给情敌欺负用的。”

  卓然正色问她:

  “如果是你呢?遇到相同状况会怎么做?”

  她想都不必想:

  “到时再说喽!我现在又不知道我将来会嫁谁,更不知道我会不会爱我先生。搞不好我早就巴不得甩掉他,那发生这情况不正是天助我也?”

  “如果你爱的话,会怎样?”卓然不肯放松,仍问。

  这是替经理问的,还是别有它意?她猜不出来,但回道:

  “要是很爱,那就没有让贤的道理啦。开玩笑!敢动我的人,先去问我家的三太子允不允吧。”

  “不让?”再次确认。

  “对啦对啦!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要让?只有‘不要’,没有‘让贤’。”这就像买了一件衣服,喜欢的话会一直穿,不喜欢了才会丢到旧衣回收桶。道理是一样的。

  他的表情是淡淡的笑,像是非常满意她的回答。

  满意?为什么?她不解,但跟着笑了。

  觉得这个卓然,愈来愈像个活人了。

  她的功劳呢,嘻!

  凌晨三点,全世界都该睡翻了过去的时刻。

  他们抵达了位于花莲山区里的“雪颐院”。

  “雪颐院”是一栋中古的三层楼建筑,占地颇大,前后都无人家。

  一盏垂在屋檐下的五烛光小灯泡静静的向他们这群下速之客打招呼。

  呜……汪!呜……汪汪汪!

  不知打何处传来的狗吠声,权充二十一响礼炮。

  接下来是不是该有人出来列队表示欢迎了?梁霞衣只是随便想想,倒没料到会真的有人出来。拜托,三更半夜耶!

  纱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轮廓上来猜好像……好像就是耿先生耶,这个人都不必睡觉的吗?

  耿介桓首先看到的是赵永新二人,直觉问:

  “为什么一齐来?”声音冷峻、苛责。

  赵永新连忙道:

  “我们是跟着……”

  “立刻回去!不管她怎么说!这边没你们的事,我说过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她……”终于发现两位男子身后有人,而人,正是他的妻……

  “我们没有离开大嫂。”卓然多此一举的说明。

  梁霞衣很想笑,但不敢。情况很好笑,但气氛很僵凝,这时候敢笑的人,得有不畏死的非凡勇气才行。她可没有。

  “怎么来了?”他越过两个下属,站定在她面前,问道。

  “不能来吗?”她问。无意表现得像质问,但还能怎么问?

  耿介桓注意到她低哑的声音里泛着疲惫,伸手扶住她腰背,道:

  “当然能。不管怎样,先休息吧。明天再谈其它。”

  他没表现出拒绝,也没诧异或惊喜。那,他心中对她的到来是何看法?孟红歌抬头看他,但因为夜色太浓,她看不清;而环住她腰那略微紧束的手劲,教她安下一颗惶然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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