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谈论的事和保险根本搭不上边,这位先生。”她的口气尽可能平和。“刚刚我说的‘投保理论’,只是以保险作为理论基础,讨论花花公子普遍有的行为模式,和真实的保险不同,请你不要妄加揣测。”恶意扭曲。
“可是在我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来电者仍是一副欠扁的样子。“现代人都懂得为自己买保险,为什么感情上就不可以,你能解释给我听吗?”
这混蛋,分明是在找碴。她不好好解释,可就太对不起她的心理学教授了。
“我很乐意解释,先生。”解释到你挂为止。她暗咒,表面上仍维持微笑。“现代人之所以勤买保险,是因为生活中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感,所以需要保障。但如果感情上买太多保险的话,有可能反而会带来灾难,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但如果完全都没有买保险的话,那岂不是更冒险?”来电者突然插话。“毕竟现代女性已经不时兴三从四德那一套,就算是再好的男人也有可能随时被换掉,这个时候身边如果没有一个备胎,不但车子跑不动,还会被讥笑为没有常识,到时候更划不来。”
楚谨言不知道这个来电者是谁,不过由他的口气分析,不难发现这又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成天想着换女朋友。
“听这位先生的口气,想必你也是‘投保理论’的信仰者喽?”既想之,则问之,不必客气。
“是又如何?”来电者反问。“反正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不仔细挑选,认真储藏,怎么会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对象?”
“可是你有这种想法,就太对不起你的女朋友了!”什么叫“认真储藏”?女人又不是酒窖里的红酒,还看年份的。
“我相信你的女朋友此刻要是听见你的说法,一定会呕到吐血。”她的口气极端不悦。
“谨言,你怎么了?控制一下脾气。”导播见苗头不对,赶紧跳出来张大嘴形警告楚谨言。
但楚谨言不管,这只自大的沙猪实在太令人生气,她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你放心,楚老师。”她气得半死,来电者却相反的很开心。“有关于这一点,我的女朋友都很上道,也都各自投保了不同种类的保险。”
换言之,大家都清楚现代爱情的游戏规则,就她一个人老古板,还傻傻地为他的女朋友担心。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她气得咬牙切齿。“我不知道大家对于‘投保理论’都这么熟,还这么热烈的奉劝各位要小心,算我多事。”
“谨言!”导播烦恼的猛拍额头。这是现场LIVE节目,这段要是播出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抗议。
“可不是吗?”来电者低笑。“亏你还是两性专家,居然不懂得这个道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理论永远比实际行动简单,不是吗?”
“这位先生——”
“很高兴能够与你通话,我们下次再聊。”
“喀”一声。
突然切断的通话,不知道是救了楚谨言还是他自己。总之场面没有变得更火爆,可喜可贺。
“我们的节目时间已到,谢谢各位观众的收看,再会。”尽管女主持人很乐意再看见楚谨言出糗,但在导播的强烈要求下,她不得不飞快结束节目,带进广告。
“难得看见你说不出话来,真令人遗憾。”女主持人伸出涂满蔻丹的手,审视指甲的同时,不忘揶揄楚谨言一顿。
楚谨言冷漠的看她一眼,无声警告她最好闭嘴,否则有她好看。
“谨言,你今天是吃错药是不是?这么尖锐。”才下节目,导播随即在一旁哇哇叫,怕她今天的表现会给节目带来麻烦。
收工后的摄影棚闹哄哄,每个人讨论的方向不同,但内容都是有关她今天的反应。
面对这个状况,楚谨言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她想的是:下次那个混蛋要敢再打电话来闹场,她铁定挂他电话,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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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十点,太阳打东边出来,照耀在两栋截然不同的建筑物上。
伸长手臂打了个大呵欠,楚谨言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迷迷糊糊的跟其他的两个姊妹道声早安,却发现一个手里拿着抱枕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个对着窗户发呆,恍若在演“窗外”,两人手中的咖啡动都没动,依然好端端的躺在杯子里头。
“咖啡要冷掉了。”她好心的提醒老大和老三,不要糟蹋她买回来的蓝山咖啡,但是没人理她,她只好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
“好吧!”她投降。“你们都不说话,我只好先开口了。”她可有一肚子委屈要倾诉。“你们可知道我大前天上节目的时候,碰见一个大变态?当时我正在教观众朋友‘投保理论’,那个大变态居然call in进来,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跟我进行辩论,你们说气不气人?”
“哦?”正在上演“窗外”的老大,不怎么带劲的回道。“他都跟你争辩些什么?”
“该不该投保的问题!”她气愤的放下咖啡。“那混蛋居然认为每个人本来就该投保,而且越多越好,最好多到银行的存款用光,这样才不会遗憾。”诅咒他把私人精子银行中的精子都提光,省得日后危害社会。
“哪个混蛋?”“窗外”的女主角依然凝视窗外,一点回头的意思也没有。
“就是那个call in进来的家伙!”她气愤下已的再强调一次。
“哦。”她的大姊不感兴趣的说。“那加油,祝你幸福。”
祝她幸福?
看着她大姊美艳的侧脸,楚谨言呆住了。她在跟她抱怨,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祝福起她来?
算了。
今天她大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还是问她小妹好了。
于是她转向拥着抱枕发呆的娇小人儿,开口道:“慎行,你说呢?那个混蛋是不是欠揍?”
她原本是想寻求她小妹的支持的,哪知她小妹的眼神比她大姊更朦胧,回答更无厘头。
“要做一个混蛋其实并不简单,要做一个迷人的混蛋更难。”
她投降。
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妹那张充满梦幻的脸,楚谨言直觉得自己应该逃离屋子,免得被周围奇特的气氛闷死。
“我去院子走走,你们慢慢作梦。”她飞也似的逃出屋子。
奇怪。
楚谨书怎么也想不通。
她的两个姊妹是犯了什么毛病,怎么一大早就在上演某位阿姨小说中的情节,怪可怕的。
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楚谨言来到院子里的秋千前,才刚要坐下就看见矮墙边有所动静,原来是她的死对头出场了。
“早啊,女巫。”魏汗青站在矮墙边跟她打招呼。“没想到你这么早起,我以为你应该还赖在床上写害人的咒语呢!”
魏汗青甫开口就没好话,刚好楚谨言心情正不爽,自然也反攻回去。
“我也很意外竟然会在这时候看见你,老古董。”她言词犀利的反击。“你不是应该趴在书桌前写书法,怎么有空出来散步?”
两道锐利的眼光,随着彼此的针锋相对,在空中交会,终致磨擦出火光。
“我来照顾我的盆栽。”魏汗青首先开炮。“我不像某人,种了花又不爱护,随意让它枯萎。”他的目光瞥向她家墙角下的玫瑰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