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男孩匆匆逃离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她思索着是要抓他逼问目的,或是就让他给抓走?
从他下的是迷药而非毒药看来,应该还不打算取她的性命,抓住他不一定逼问得出什么,若顺势被他抓去,或许还能得知他的目的或是他背后的人──如果他背后有人的话。
所以,答案出来了,她软软的让男人扛在肩上带走,偷偷的睁开眼睛,在有限的视野中观察地形,这男人专挑无人巷弄钻,可见对这里的地形非常清楚,最后他走进一道小门,看来是某大户人家的后院,经过好些庭园小径,终于来到一间屋子门前。
“夫人,人已经带来了。”男人敲了两声门之后,低声的说。
夫人?
“门没拴,自己进来。”
男人单手推开房门,将她扛进房里,从她的角度还是看不到那位“夫人”。
“确定是她吗?”“夫人”的声音带着疑惑。
“小的确定,只要夫人看到她的脸,也一样可以确定。”男人说。
“那就把她放下,我要看看。”“夫人”声音有点急。
男人不太客气的将她放倒在地上,害她后脑撞了一下,差点穿帮。
“真的是她!”“夫人”蹲在她身旁,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她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可恶,会痛啊!
“这张脸,跟她死去的爹真像,可惜她爹那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竟然那么早死,就不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是跟她爹一样宁死不屈了。”
宁死不屈?彭希阳一下子忘了痛,心头错愕。怎么回事?爹不是病死的?
“让那两个人教育了十年,要驯服恐怕很难。”男人在一旁说出见解。
他们认识两位叔叔!
“别提那两个人!”“夫人”突然激动的吼。“那个姓江的,竟然敢抢我的男人,而龙修莲辜负我、背叛我,我就要让他痛苦一辈子,我一定要他活得痛苦,一个彭奕廷还不够,我要把他所爱的人一个个用最残忍的手法弄死,最后,我会让他知道,他爱的人之所以会死,全都是他造的孽!”
“夫人,冷静。”男人上前安抚。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冷静下来,“那几个姓龙的现在怎样了?”
“两个老的一向行踪不定,至今没有消息,至于两个小的,呵呵,夫人这步棋下得好,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死了一个,另一个也绝对愧疚痛苦一辈子,龙修莲得知之后,他的痛苦更会加上数倍。”
“夫人”嗤笑。“蚀心蛊还有几天期限?”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明天……”她突然呵呵低笑。“龙承翰对外说微服出巡,实际上应该是在肃亲王府里设法解蚀心蛊才对,明日期限一到,他们兄弟总要有一个死,到时候将消息放出去,让那些王公大臣去求证就行了。”
“不管是谁死,消息都会传出去,两个老的得到消息便会赶回来,就连龙修莲也一定会出现,到时候夫人就可以在他面前将其他姓龙的家伙全给杀了。”
“不,我不会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我要让龙修莲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折磨,却无法可想,无法可帮!”
“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置这丫头?”
“龙修莲和江寒哲应该很疼爱她吧!毕竟她是彭奕廷的遗孤,而且也是他们害死了彭奕廷,我要在龙氏的人都死绝了之后,让这丫头当着龙修莲的面杀了江寒哲!”
“高招,夫人,这真是高招。”
“谁叫龙修莲要背叛我,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哈哈哈──”
疯子!彭希阳微微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她说寒哲叔叔抢她的男人,那修莲叔叔又是怎么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的?
如此偏执,这还算爱吗?
突然,破空声响让彭希阳一凛,紧接着,咚的一声,一把飞刀钉入床边。
“快拿下来,一定有新消息。”“夫人”立即命令。
男人上前,拔下飞刀,取下绑在刀上的纸条,交给“夫人”。
她展信,脸上倏地大变。
“什么?今日早朝,是肃亲王临朝?!”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蚀心蛊已经解了?”男人讶异不已。
“呵呵……”震惊之后,“夫人”呵呵笑了。“我的计划成功了,龙承刚蚀心蛊一解,就代表龙承翰已经被他杀了,现在,只要把消息送出去,明日一早,龙承刚临朝时,把真相公布出来,龙承刚的命就得让那些以为皇上微服出巡的王公大臣发落了,哈哈哈──”
她现在怎么办?要逃是逃得掉,要除掉这个女人她也有把握,问题在于不查出她的身分,以及朝廷的内应,祸根仍存啊!所以她得留下来……
不对,不对,这“夫人”说了,要找王公大臣去揭发真相,如果让事情真照这样发展,那承刚哥哥不就死路一条,称了这“夫人”的意了?
还是要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回去通知承翰哥哥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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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回来了。
当天色暗下,龙承翰的脸也跟着黯然,从彭希阳离开之后,他便靠坐在床上,不发一语。
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
明明希阳也对他有情,为什么拒绝他?问题出在哪里?
仔细的思索,一切原本都很好,直到……他说要立她为后。
是这样吗?希阳不想成为皇后?
“皇上,用膳了。”何彦端了一碗热粥和几碟好入口好消化的小菜进房,看见依然动也不动的龙承翰时,担忧的叹息。
希阳怕受到约束吗?
的确,虽然龙氏皇朝规矩不多,可身为一国之母,还是有很多约束的,所以希阳才不喜欢吗?
“皇上,您午膳也没用,这样对龙体不好啊!”何彦见他没有回应,婉言相劝。
如果真是如此,她可以直接告诉他啊,为什么要逃离?难道她以为他会恋栈皇位?难道她以为,皇位比她还重要吗?
“皇上,您这样下去不行的,您身上有伤,这样不吃不喝怎么得了?彭姑娘如果知道您这样虐待自己,一定会难过的。”何彦不得已,只好抬出彭希阳,希望能有一点帮助。
龙承翰徐徐的望向他,终于有了反应,“何彦,希阳回来了吗?”
“这……彭姑娘尚未回来。”
龙承翰点头,“她不会难过,只会生气,很生气。”
“皇上……”何彦担忧的轻唤。
“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何彦又是无奈的一叹,躬身退下。
“皇上还是一样吗?”门外的陆镇岳问。
“还是一样,我从没见皇上这般意气消沉过,没想到彭姑娘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如此之大。”
“晚膳呢?”
“一样搁着。”何彦摇头。“陆大人,你觉得彭姑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彭姑娘的性情和一般姑娘差别太大,实在料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
“我会做出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细语让两人吓了一跳,他们同时转过身来,瞪着失踪了整个白天的彭希阳。
“你……你可回来了!”何彦激动的说。
“耶?何公公好像很高兴看到我呢,真让我惊喜。”没想到离开一下下,就能得到这般热忱的欢迎,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对,奴才从没这么高兴看见一个人,彭姑娘,请您赶紧进去吧,皇上他很消沉呢,从你走了之后,几乎是不开口,连午膳也没用,晚膳又要奴才搁着,怕也是不吃了,再这样下去,龙体怎么受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