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载你去医院。"唐子搴立刻将他扶上车。
"年轻人,你真好心,若是一般人早就逃之夭夭的。"老先生坐在他身侧,趁他不注意之际细细观察着他。
大小姐的眼光真不赖,这男人非但外表俊帅,就连内心也是善良的。
而这位老先生不是别人,他便是白雪口中的张伯──张意夫。
唐子搴撇嘴一笑,被他赞美得有些汗颜,事实上他并不是个热心的人,只不过看到这位老人家便会想起他的父亲。
"老先生,你过奖了。"他淡淡地说。
"我看人不会错的,我第一眼就很喜欢你这个年轻人。"老先生摸了摸下巴的一点小胡须,接着又说:"对了,我叫张意夫,年轻人你呢?"
"我姓唐,唐子搴。"他看见前面有间医院,于是问:"你平时都在哪儿就医,前面有家医院,可以吗?"
"这家医院我不熟,我一向都在嘉洋看病,那里的院长是我的家庭医师。"张伯早就和对方串通好接下来的戏码,哪能去其他医院。
"嘉洋?!在哪儿?"
"再过去右转……不远的。"
"好。"唐子搴点点头,照着他指示的方向前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年轻人你忙,我自己进去就好。"张意夫故意这么说。
"这怎么行,我送你进去。"
唐子搴停下车后,便将老先生搀出车外,慢慢走进医院。
等老先生进入诊疗室后,唐子搴便在外头等着。
当医生诊疗结束出来,却给了他一个震惊的答案!
"医生,你说老先生他……他得了骨癌!"唐子搴急切地问着医生。
"对,其实他早已知情,就是不肯就医,若不是今天受了伤,我想他不会来医院。"医生缓缓道。
"老先生知情?!那他的伤会影响他的病吗?"
"伤……呃……本来年纪大了多会骨质疏松,这一摔还真是苦了他,有几个地方都有骨折现象,是他性子硬,硬撑的。"
医生叹了口气,又说:"张老他太忙了,我苦劝他休息他就是不肯,总是说他放心不下他一手建立的公司。"
"难道他没有辅助之人?"唐子搴不解。
"他膝下无子,底下人几乎全都贪图他的财产,他没一个信任的。"医生交给他一张单子。"所以他现在的病只能用拖的。如果他多休息倒还可以多活一阵子,再这么操劳下去,我看时日无多。拿这张单子到一楼拿药。"
唐子搴眉头紧蹙,接过药单后便说:"谢谢你了。"
"对了,唐先生,我看得出来张老很欣赏你,你就多劝劝他吧?"医生临走前又交代他一句。
"我会的。"
唐子搴自责不已,是他害了一位得骨癌的老先生还得承受骨折的痛楚,虽然当时错不在他,但如果他别开这么快不就可以避开了?
见老先生走出诊疗室,他上前扶住他,缓缓往楼下走。"老先生,你很疼吗?"
"嗯……不,不疼。"张意夫还苦笑。
在等药时,唐子搴忍不住说道:"老先生,既然知道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任何东西都不及身体重要。"
"话是没错,可我年纪大了,迟早要走上那条路,我不在乎。"张意夫揉揉眉心。"在还没找到适当的人接手公司之前,我绝不能死,也不能休……啊呀!"
"你怎么了?"唐子搴紧抱住他的身躯往旁边椅子坐定。
"没……"张意夫还是死不承认自己的伤痛。
见他如此,唐子搴内心的歉究更深了,于是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交代我一些工作,那么你也可以找机会休息。"
"真的?你愿意帮我?"张意夫兴奋地张大一双老眸。"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欣赏你、信任你,你愿意帮我真的太好了。"
"可是我本身有工作,不能──"
"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来我这里。"张意夫不让他有推辞的机会。"看在我年纪大又来日无多的分上,求求你了。"
"这……给我时间,我好好想想。"
唐子搴心里惦着的却是欠胡清玉的那笔钱呀。若未结清,他怎好走人呢?倘若可以,他何尝不希望脱离黑道是非?
"好,那年轻人,我就给你时间考虑,这是我的名片。"张意夫将口袋中的名片交给他。
"我有了决定,一定立刻通知你。"老人家如此期待,唐子搴只好暂时安抚他了。只是,真正能帮他的机会确实不多呀。
"好,那我就期盼着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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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意夫提出的邀请让唐子搴想了整整一夜。
撇开自己是不是真想离开清玉帮,光从他差点撞上张意夫这件事就让他极度自责,他是打从心里想帮他,但是……身不由己呀。
于是他不愿再给他老人家一种虚无缥缈的希望,当下决定打电话通知他,哪知道电话一接通,他才说声"喂",张意夫便认出他的声音。
"你是子搴?"
"对,老先生,我是想告诉你,我不──"
"不能来帮我了?"张意夫沉思了会儿才说:"对下起,就是因为担心你不肯答应我,所以我……我这两天派人特别调查了你。"
"什么?"他眉头一皱。
"先别生气,算是我老人家求才心切,原谅我好吗?"张意夫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满,立刻安抚道。
"老先生,既然你调查了我,自然知道我身在黑道,要帮你……我是力有未逮。"唐子搴闭上眼,困顿地揉了揉眉心。
"谁说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来上班。"张意夫又拿出他的权威。"你欠胡清玉的钱我全还给他了。"
一听他这么说,唐子搴是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你帮我还了钱?"
"对,我要人才,不惜代价,更何况是区区一、两百万。我现在在公司,你快点过来。"说着,张意夫便挂了电话。
直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声,唐子搴才从错愕中惊醒,随即抓起外套奔出家门,看来这事他非得当面向老先生问清楚才行。
就当他车子行经撞上张意夫的红绿灯时,潜意识放缓了速度,但也因为这一慢下,让他看见另一边车道有个戴着斗笠的女人,正在车阵中兜售玉兰花!
而那女人露在花布巾外头的那双眼,竟是这么的眼熟……眼熟到让他不理会都不行。
好不容易绿灯了,他立即开车转向另一边,绕一大圈到隔壁车道,在经过那卖花女身边时,他猛地打开车门将她拉了进来。
"先生,你要绑架我吗?我只是卖──"
;"闭嘴!"他用力喘着气:"白雪公主何时当了卖花女,你这个改编版未免也改得太离谱了?"
一听他这么说,对方已哑口无言。
"怎么不说话了?"他回头睨了她一眼。
"反正被你认出来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扯下遮阳的花布巾,并拿下斗笠,无辜地看着他。"你干么那么凶?"
"太热天的,你在大马路上卖花,你父亲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实际是他舍不得她娇贵的身子曝晒在大太阳下。
"我要向你证明我会彻彻底底改变,这次绝不食言,所以我决定自力更生,这阵子我兼了三个差,从没向我老爸拿钱。"
她说的这些话倒是真的,虽然她一方面请张伯帮助,另方面她是真的离开家庭的庇护,一个人在外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