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玩了一天,又让柏钧缠着说床边故事,她现在可是口干舌燥也累瘫了,但又想起要跟他商谈柏钧的事,只能忍痛让周公再多等她一会了。
“你不能用正规些的说词吗?”伸手轻抚着额际,他为她的措词感到头疼。
“你很啰嗦耶!管我要怎么说!”横了他一眼,她随手丢出一份课表。“快点啦,不是要谈?来,这是柏钧的课程表,我把我认为不必要的都打上大X了,你先看看。”
“你把主要课程都删了,那他还学什么?”拾起课表,他看了下,虽说是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过之后仍然倍感无力。
“我可没有全删!瞧,我还留了英日文的课程,术科也……”
“重点是,商业课程呢?”
“你嘛帮帮忙,这么小干嘛要学商?”
“我说过他得接掌……”
“我知道我知道,他得接任柏氏嘛,但那也是一、二十年后的事,干嘛现在就要他提早懂那些阿里不达的东西?”没等他说完,她硬是卡断。
“先习得足够知识,往后他才不会辛苦。”
“问题是,现在学这些,他一样很辛苦!”
“现在辛苦,好过往后痛苦。”柏家教育方针一向如此。
“照你这样说,商家子弟打小就得学商,那律师家族不就从小就背六法全书?那从政的呢?你疯了啊,谁说非得这样教育的?”人家她家就是随心所欲,想学什么就学、想做什么就做,所以活得多快乐、多幸福啊!
“一直都是这样……”
“头啦!一直一直,难道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吗?”实在不是她想骂人,是他那颗死脑袋真的很欠骂。
“有人规定前人怎么做,后人就要跟着怎么活吗?要是所有人都过一样的人生,那这世界还有什么乐趣?”人类最有趣的,就是各有其思想跟意志,每个人都有不同生活,这样的世界才能多采多姿不是?
“你可以说得轻松,是因为你并未真正了解。你清楚柏钧往后要扛的责任有多重大吗?你不懂,对吧?”
“呃?”的确,她是不懂,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这问题。
“我知道,也能懂你是真心为柏钧想,但往往有很多事不是真能有所抉择的,就好比,我没有权利选择‘放弃’,因为柏氏是我非担不可的责任。
而且,该负责的,不单是集团的富盛兴衰,还有数十万个为柏氏工作的人们。这样庞大的责任跟压力,是他往后必须面对跟承担的,你懂吗?”
“这……”他肩上得扛着这么多人的生计啊?突然间,心头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她为他肩上所担负的重责感到……心疼。
“要成为领导者并不容易,要有所担当则必须更加努力,所以势必得做出牺牲跟付出,他才能稳稳的站上顶端。”外人往往只看到领导者的风光,却没想到光芒背后有着无比沉重的负担。
实在很想抗辩,偏偏又找不出话,因为她明白他有他的立场。而且,以另一方面来看,他也算是真心为孩子着想。
“看来,要成为伟人果真不简单。”唉--重重叹了口气,她没办法再坚持了。
“与成就伟人无关,只能说这是家族使命。”相信多数须传承的各家子弟,都各有辛酸,他们柏家不会是唯一。
一句家族使命,道出无限无奈,教宁艾艾听得很是不舍得。
“果然,还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幸福。”似乎,这是唯一结论了。
“人各有命。”他只能这么说。
“喂,可是……”吞吞吐吐,她欲言又止。
“嗯?”他耐心等候。
“不能等他大些,等他抗压性够了,等他更成熟稳定时,再来让他学习这些专业知识吗?”虽然已经知道柏钧身负重任,但她还是想为孩子争取自由空间。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早学早懂,往后才能更轻松。”其实,这讨价还价戏码,根本不该重演,但他却还是由着她一再放肆,甚至不断作出解释。
为何能对她一再容忍?他想,是因为一开始就教她的特别给勾了心,后来更加无法自拔的倾了心吧?
她总是那么真,她的情绪丝毫不掩藏,她不会因他的身分而对他另眼相待,她也一心一意的为柏钧着想,她同那些别有居心的女子不一样……这样的她,如何能不吸引他?
“是是是,我知道早学晚学都是要学,我现在也知道你这安排是为他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吃不消?”
“……”没回话,因为看得出她还有话说。
当然,她也的确还有话说。“不然这样好了,我们找柏钧商量,看他觉得自己能接受多少,再来帮他安排适当的课程表,你认为这个提议怎么样?”
挑挑眉,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
“喂,说话啊。”她在等他点头耶!
“这样吧……”倏地,坐直身,他看着她,黑眸有着算计。“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接受你这提议。”
“呃?什么事?”他的眸子正发着光,有如狩猎者般锐利,她被盯得有些发毛。
“跟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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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惊吓过度,除了错愕跟傻眼之外,她无法作出其他反应。
跟我交往……
天呐,他是开玩笑的吧?他、她、他们不是在讲柏钧的事吗?怎么会突然就……就跳到那儿去了?
嘶--深深吸了口气,她很努力想稳住思绪,却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
怦,怦怦,怦怦怦……埋在胸腔里的心正快速跳动着,她甚至有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老天,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在干嘛啊?
“如何?你的回复?”
然,还来不及找出答案,他的询问却又再度窜进耳里。
“我……我我我……”结结巴巴,她答不出话,只能继续傻傻看着他。
“答不出来?无所谓的,你可以考虑,我并不强迫。”他只会撒网等她。
“考、考虑?你你……你是开玩笑的吧?”吞咽下喉中唾沫,她努力想表现出镇定,但--失败。
“你看我像是会说笑的人?”他的正经严肃可是出了名的。
“这……哎哟,就是不像才可怕啊!”都嘛是他啦,没事乱讲什么嘛,害她一颗心乱得跟什么似的。
“可怕?”她可真有趣,也可真够侮辱人的,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追求,却是被冠上这等形容词?
“后,你没事扯到那去干嘛?这样很烦耶!”害她心跳难平,这感觉很不好受说。
“很烦?”好,真好,她真是满会打击人的。
“对啊,不只烦,还很讨人厌!”小手拍打上左心口,她实在很想挖出那颗不听话的心。
“嗯哼。”这回,真的是冷脸到底了。
“啧,没事说那有的没的做什么嘛!你又不可能真的喜欢我,干嘛要说那种话来玩人啊?这种感觉真的很差劲,也很……”没发觉他的臭脸,她只在意自己不规律的心跳。
“谁说不可能?”冷冷出声,他打断了她的话。
“呃?”身形一僵,她迎对上他的眼。“你说什么?”
“谁说我不可能真的喜欢你?”声调一样冰冷,但他却配合的再应一回。
“喝--你你你……”两眼瞠得大大,一时间天旋地也转,她根本找不出话说了。
“还有,请你记着,我是个认真的人,断不可能会‘玩人’。”站起身,他往书桌左方跨出步伐,跟着便往前走了几步,在经过她身边时侧首俯望她。“你想清楚再回答,然后我们再来讨论柏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