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徐忻弘特地等在客厅,准备向弟弟讨回一个交代。
徐忻弘抿嘴一笑,哥哥终于肯理他了,心里的负担着实减轻不少。“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跟我讲话了。”
“莫非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徐忻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你把所有的人都当作工具?”
徐忻弘不明所以,搔着头问:“你在说什么?几天没开口,就变得语无伦次了?”
“别跟我装聋作哑。”徐忻弘巴不得能把弟弟揪起来痛殴一顿。“你没有给她你的爱,更没有好好的跟她在一起。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唯一的宝贝?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作你的生命?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
徐忻弘被吼得莫名其妙,反射性地也回以吼声:“有!当然有!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在爱她,我对她至死不渝。”吼完,他竟然对自己质疑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下过这样的决定?很快地他就得到答案了——没有。他走不进丁巧莉的世界,也未曾真正注意过丁曼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让别的男人像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与她晨昏相对?莫非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要不然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她身边出现过?”徐忻弘认真地质问弟弟,他不相信他有什么天大的借口搪塞他。
“在她身边?谁?谁与她晨昏相对?”简直不可原谅,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占去了他一直无法达到的位置?“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不是你?”徐忻弘冷峻地说。“我以为应该是你。”
“会是我的,当然会是我,我需要的只是时间。”徐忻弘向徐忻弘保证,他知道现在除了勇往直前,再也不能回头了。他该有明确的举动和肯定的表示。
“时间?多久?我不希望在我退出之后,你又让她被别人抢走。”那他不但会扼腕、捶胸顿足,还会受尽煎熬、折磨,甚至心疼至死,因为他相信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疼她、惜她、欣赏她。“你能做到吗?你能做到给她安全感,给她保障吗?你会一生一世都守着她吗?”
徐忻弘闻言心情不禁凝重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严肃、这么深入的问题,他只是一再幻想着在缤纷唯美的世界里,她是他唯一的女主角,是他梦幻的天使。
一生一世?多么漫长呵!他会守着她一生一世吗?只用点头,“你好”、“再见”这句话,几个动作?他跟丁曼雯可以打屁、天南地北,或者对她发工作上的牢骚,跟丁巧莉根本没几次照面的机会,虽然他一心关切的是丁巧莉的一举一动,而不是丁曼雯那些引不起他兴趣的话题。
尽管如此,但当他想起那一夜自己如何苛责徐忻弘时,就更让他骑虎难下了。他既然能对亲大哥如此残忍,他就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做到徐忻弘所能做的事。
“那你呢?如果换作是你呢?你会死心塌地守着一个女孩吗?”徐忻弘无心挑衅,只是想问问他能不能做到对他要求的程度。“就这样毅然决然放弃单身汉无拘无束的生活?”
“你听清楚,”徐忻弘胀红着脸。“我们现在谈的是你和丁巧莉,而不是我跟任何人。”他气徐忻弘把丁巧莉比作其他的女孩。“我当然可以为巧莉放弃一切而无怨无悔,可是,先认识她的是你,先爱上她的是你……”他真不甘愿输在这先后顺序上。
他终究是失败了。他非但不能忘记她,反而思念一日比一日难捱,也许他会因此而受折磨一辈子。
“你还是这么爱她,是吗?那你怎么会这么干脆就放弃她呢?我知道我那天是很冲动,可是你也不该这么意气用事啊!”徐忻弘蹙着眉,没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客观。
“你不会恨我一辈子吗?你不会心有不甘吗?我不是那种会为女人舍弃亲情、友情的人,但是我希望我的牺牲值得。”真的是牺牲,这种牺牲无以名状,无法形容,却是比任何所能比拟、斗量的牺牲更惨烈。“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能够肯定自己的心意?”那就太不可原谅了。
“当然不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无论如何都会追到她。”
“那丁曼雯怎么办?始乱终弃?”徐忻弘但愿问题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复杂。
“她?”徐忻弘的脑海里浮现了有关她的记忆,那是澄清湖初识时的点点滴滴。虽然之后他们也有过不少同进同出的机会,却因为他一直漫不经心,所以,那些只是模糊片断的画面,有的根本未曾在他的脑海里驻留。
一直存在心头的是她爽朗、豪气的笑声,好像天底下没有难得倒她、值得她烦恼的事,她应该不会太难过的——他几乎可以确定。
“我们之间几乎没有感情。”他之所以会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接近丁巧莉。
徐忻弘扬嘴一笑。“希望如此。”
丁巧莉踩着曼妙的步伐,走在回家的巷道 上。今天充当护花使者的是丁曼雯的同学——徐永安,昨天是阿靖,前天是小胡的哥儿们——胖胖。
丁曼雯把她打扮得亮丽抢眼,犹如绽放的玫瑰。她不但强迫丁巧莉穿起全身曲线展露无遗的套装,还逼她穿上两、三寸的高跟鞋,更要她不时更换发型、每天记得上妆……
她简直快被这些原本不存在的繁复动作烦死了,尤其是还要冒着扭到脚的危险,穿上高跟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当她上了妆、梳了头、穿上高跟鞋,往镜前一站的时候,她简直快迷死自己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妩媚,那么动人,那么……有自信。
“姊,告诉你吧,女人一旦上妆,就会变成漂亮的蝴蝶,不引人注目还不行咧!”当时丁曼雯是这么告诉她的。
“你等着吧,他很快就会再次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丁巧莉每天不厌其烦地用心雕琢自己,就是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要杀要剐,要煎要煮,只怕你不忍心而已。”
丁曼雯说得志得意满,丁巧莉也被传染,相信这是绝对会到来的一日。
虽然他一直没有在她面前出现,可是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他的车每天就停在那几个固定的地方;她上下班的公车站牌附近、图书馆的停车场和她家巷口。
他就是一直不肯在她面前出现。丁巧莉绞尽脑汁,费尽思量,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她曾经想过主动去问他,却一一被自己的迟疑所征服,那一阵子,她每天都为自己该不该主动前去而挣扎不已。
直到丁曼雯对她说:“去找他干么?向他投降?争气点好不好?现在你们比的是耐力,你要是先去找他,就前功尽弃了。”说得也有道理。“别去在意他,我会‘派’几个班上的猢狲来陪你们玩的,相信很快徐忻弘就会撑不下去。”
丁曼雯就像她的定心丸,三两句话就使她纷乱不已的心安定下来。
今天她搭公车回来,因为徐永安突然有事,所以不能按计划接她下班。
丁巧莉想到为了自己的事,竟然动用这么多人,耽误他们这么多时间,心里就非常内疚。
“大姊你别这么说,丁丁是我们的同学、汪汪是我们班班长,赴汤蹈火我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啊!”当时秀秀是这么说的,在场的还有小胡、蚊子、小珍、胖子、鸭子、宗宗……反正就像办同学会般,占去了阿媚所打工的肯德基半层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