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冬凛眯起了眼,发现他并不喜欢见她这样苍白又无助的样子。
“姨……”见她着急,凤儿忘了她心爱的点心,小脸儿跟着布满了忧虑。
“凤儿乖乖,姨没事。”知道孩子的感受极度敏感,童菫连忙哄着。“姨只是得回家一趟,你不怕喔!姨一下就回来了。”
“小菫,家里出事了吗?”元官熹见雷冬凛迟迟不语,只得代问。
童菫语塞,很难回答现在的况状算不算是出事。
她的难以回答让雷冬凛果决的开口,“请假可以,给我理由。”
抿唇,童菫觉得又窘又难堪。
这、这要她怎么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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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大一时认识,之后班对了三年,就为了婚前健康检查发现你无法生育,你男朋友的家人跳出来反对,你们这对几乎已论及婚嫁的恋人就这么散了?”就算只听到些微片段,元官熹已很快进入状况,综合出结论。
童菫没能反驳,只能软软的纠正,“是前男友。”
元官熹很配合的改口,再来一次,“就因为婚前健康检查,检验出你无法生育,那个差点成为你‘前’未婚夫的‘前’男友听了家人的话,连争取也没有,就决定跟你分手?”
默认,但忍不住开口反驳几句……
“这不能怪明帆。”就算是前男友,童菫也是得说几句公道话,“因为他是独子,家里又是望族,他也有他的处境跟压力,所以……所以……”
“那不是理由吧!”元官熹很不以为然。
“这当然是理由,就好比……好比雷先生!”童菫灵机一动,拿雷冬凛来举例,“以雷先生的身分地位……”
“凛是什么身分地位?你知道?”元官熹打断她的话,不信她真知道。
童菫一时语塞!
她当然不知道雷冬凛的来历,毕竟,她只是小康人家出身的女儿,社会的历练又少,怎可能知晓上流社会的消息?又怎可能认出每一个有钱人的来头?
只不过就算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
“以雷园的规模来看,雷先生当然是有身分地位的人。”童菫很合理的推论。
“身分?地位?”元官熹佯装思考,“是说毒枭或军火贩吗?”
“你胡说什么?”童菫被他的话吓一跳。
“你不觉得凛的样子很像吗?”这话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更何况这类的人财力雄厚,要盖几个雷园都没问题。”
“你别乱说,雷先生不是那种人!”童菫一语否决。
“哦?”发出疑问的,反倒是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的雷冬凛。
童菫胀红了脸,几乎要忘了雷冬凛就走在她身后。
这是一组很奇怪的出游队伍,由她与元官熹并肩走在最前头,中间矮下一大截,手牵手走在一起的阙宁封与小凤儿,最后形单影只作为垫底的人正是雷冬凛。
一行五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行走于山林间,直直的往她家的方向迈进……往她家迈进?!
“那个……”回头看见这阵仗,童菫迟疑的停下了脚步,数不清是第几次试着要制止他们的同行。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们实在没必要跟着我回去。”她软软的说道,有些不懂有客来访的人是她,这些人坚持陪她回去一趟是要做什么?
“可是,凤儿想去你家玩啊!”元官熹指指身后的小毛头。
“婆婆,凤儿想婆婆,婆婆有糖糖,公公有饼饼,公公做的饼饼最好吃。”被点名的小娃儿配合度极高,笑嘻嘻的小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那……”面对那欢欣的小脸,童菫呐呐难以成言,虽说对方理由正当,但她总觉得怪怪的,“我、我带凤儿回去就好……”
“可是我们也想出来走一走啊!”截掉她的话,元官熹一脸无辜的问:“你不欢迎我们?”
面对这问题,童菫有说不出的尴尬。
并不是说排斥或不欢迎,只是时机不对,毕竟,这时她家中正有一个前男友在等她,他们却偏偏在这时间想上她家走走,要她怎么平常心以对?
“你真的不欢迎我们?”见她不语,总是带着无忧笑意的俊雅面容染上些些的愁。
“也、也不是啦!”童菫急忙否认。
瞬间,带着轻愁的清俊脸庞透出天下太平的笑容,“那就好了。”
童菫看他那样,还能说什么?
“你还没说完。”一直垫底不语的雷冬凛突然冒出一句。
童菫一下没回过神,停下脚步后只能老实的看着他,想着她什么东西没说完。
“刚你说凛‘不是那种人’!”元官熹笑眯眯的提醒她,连语气都学得唯妙唯肖,重音节与坚决的口吻一个也没漏。
白晰的粉颊忽地染上一抹红晕,童菫也不知道自己在窘些什么,毕竟,她方才脱口而出的话,用心立意都很正当,哪知道这会儿从元官熹的嘴里说出来,再加上雷冬凛就在一旁看着,不知怎地,她就是不自在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凛一定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人?”假装没看见雷冬凛在“作奸犯科”四字时扫视过来的冷眼,元官熹继续发问。
“他当然不是!”她否认,软软的语气就像平常那般,可当中却有着不容错认的坚决。
不只是元官熹好奇,就连试着想置身事外的雷冬凛也等着听她的答案,只是,她好象没有回答的打算。
“原因呢?”这一回,追问原因的人竟是沉默寡言的雷冬凛。
对于他的发问,元官熹就算讶异,也非常识相的闭嘴做壁上观。
童菫避不掉,没办法对这问题置之不理,特别是在雷冬凛等待的目光下,以她口才的笨拙,想跳过这话题的难度直比登上青天。
“就……就感觉嘛!”她说得极笼统。
“感觉?”这缥缈的字眼让雷冬凛皱眉。
童菫不太清楚这算不算是女性直觉,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确切的形容,她那些的“感觉”从何而来。
其实都是很小很小的事,好比他平日的眼神与神情,综合那些细微的、给人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知道,他表面或许是一副吓人、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样子,但实际上的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一个真正的坏人,是不会那么费心安排女儿的教育,也不会细心的顾及女儿缺乏母爱的感受,更不会设法想去补足那份缺憾。
因此她认定,即便雷冬凛看起来就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好象不关心女儿,也不太接触女儿,但她相信,事情绝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更何况……
“一个作奸犯科的人,他的杯中物绝不会是热巧克力牛奶,那太没……太没SENSE了。”无关崇洋,只是她想半天,最终也只得用上SENSE才足以表达她要说的意思。
没想到,这出人意表的回答让元官熹呛咳出声。
至于被她发现专饮热巧克力牛奶的雷冬凛,因为没想到这小嗜好会被发现,表情有些的尴尬……不明显,但八方不动的冷峻面容确实出现些微的变化,而此时此刻,那变化只能被归类到尴尬。
“就这样?”元官熹不敢相信她的信念就来自一杯热巧克力牛奶。
当然不只是这样!
只是,她知道她表达能力不足,而且也怕多说多错,索性顺着话意草草带过……
“对啦,就这样啦!”她顺应元官熹的话响应,而且不忘接续到最先前的话题,强调道:“还有啊!我刚刚没说完,其实,明帆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