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回事?”佐藤俊矢拧着双眉,狐疑且严厉地问。
“这就是我跟他的‘默契’。”烈少严无奈翻翻白眼,抽走护卫的手枪。“上次跟殷老起争执,也发生过。”
林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大概以为你在暗示他开枪。”
“我不是名云,我要一个人的命谁都看得出来!”
“自己找罪受。”林娟没好心地调侃着。
烈少严正想解释时,萧名云便出现在楼梯间,神色愠然地走向他们,由此可见宋护卫真的打断了他的好事。
“你的手下还你。”烈少严恨不得尽快把这不定时的炸弹归还,忘了当初是谁提议要调换双方的扈从的。
萧名云瞧一瞧佐藤俊矢收起枪的动作,再斜睨着护卫原清,沉声道:“他做了什么?”
林娟耸耸肩,抢着说:“他们只是没默契。”
萧名云神情严厉,暗示原清不会就此作罢,随即转向好久不见的佐藤俊矢失笑道:“怎么有空来台湾?”
“带我太太回家乡一趟。”
在场的女佣一听佐藤俊矢已有妻子,不禁怅然若失。
“你也跟着来?”
“跟着?”林娟声音突然变调,对萧名云的用辞颇有意见,清清喉头,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跟着,是顺道。”
“不都一样?”
佐藤俊矢摇摇头,肃穆为林娟解释:“陪我太太回乡才是顺道的事。”
烈少严接着道:“他们最主要是去香港找‘太子’。”
萧名云闻言,开始寻找有关太子的记忆……
“他从不跟三个组织打交道的不是吗?”
林娟嫣然笑道:“不打交道并不表示他讨厌我们,太子不过自以为是了些,迁就他就行了。”
“佐藤规模庞大,有必要去迁就一个香港霸主?”
林娟无谓地耸耸肩,“听说杀手集团有意扩大亚洲的势力,东欧那里已经传出帮派被瓦解或降服的消息,一个不谈道义的恐怖组织要是真进入了极道世界,再不团结似乎是不行了。”
“我们还不够合作?”萧名云抬眼,不经意发现二楼楼梯口正犹豫该不该下楼的阮若萍。
“错了,我们是在交心,不是合作,”林娟强调,深信三方的交情,有绝对的深厚性。
烈少严最先瞧见萧名云的神情不太对劲,随着其目光镇定楼上的女子,且说:“杀手集团若要积极朝我们这样的组织规模发展,现在欠的,就是强大的火力来巩固势力……名云?”
萧名云没理会烈少严,自顾着露出难得的温柔,双唇默然念着像是“过来”二字,举止亲昵到让身边的三人看的一楞一楞地。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他们说话?
林娟抚着下巴,刻意站在萧名云面前说:“杀手集团要扩张势力是无可厚非的,但我们担心的是,这个组织的动机不单纯。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想摧毁我们,在亚洲称王,太子的火力就是杀手组织目前最需要的助力。”
佐藤俊矢见烈少严也摊摊手,作出无奈状,才接着道:“去找太子的目的,只是告诉他,未来杀手集团要是找他合作,希望他多加小心。”
彼端的阮若萍腼腆地摇摇头,就在决定不下楼转身回去时,萧名云突然脱口:
“没什么重要的事,下来。”
烈少严深深吸气。心想:这都不重要,那到底什么才重要?阮若萍吗?这小子非常不对劲……
“我只是口渴,因为拨了内线没人接,想自己下来倒茶……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偏厅谈事情,不好意思。”
林娟笑笑,“阮小姐,我正想跟名云提起你。”
“提我?”阮若萍茫然地指指自己,记得适才无心听闻里,他们谈论的话题并不是她啊!
萧名云向前一步,担心她会笨拙地摩擦到烫伤的脚,伸手搂住她的腰,
“只是想问他--”林娟若有所思地看着放在阮若萍腰际的大手,扬着素来自信的朱唇,“他到底疼爱你到什么程度?”
萧名云身子陡地僵了一下,
女人对他而言,应该只是性欲上的需要,何时有了他一向不屑的爱存在?
望定她之余,温柔的神情遽地淡漠,环着她的大手渐渐离去。
阮若萍垂首,凝视那为了否认而离开她的手,腼腆羞赧的笑容变得牵强苦涩,心里更是绞痛难受。
看来,他依旧当她是泄欲的工具,偶尔出现的温柔,不过是她的错觉,抑或只要彼此不再陌生,他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一开始的冷漠。
“当我没说吧!”林娟不怀好意地窃笑,其实她早料到萧名云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他对阮若萍的在乎。若不是她提及,他很可能会一直不自觉地做出疼惜阮若萍的举止。
烈少严看看时间,道:“我们也该走了。”
“我又没说要走。”林娟感到莫名其妙。
“你不觉得已经打扰到名云他们了?”烈少严暗示此刻的气氛不大对劲。
林娟扬高下巴,摇摇头。“不觉得。”
佐藤俊矢眯起眼,强行将不怀好意的林娟带出偏厅。
烈少严正要跟着他们离去,才踏出一步,突然转身,“忘了说一件事。”
阮若萍咬一咬下唇,心想自己应该不适合留下来,“我……上楼去了。”
“阮小姐,不用急着走,你可以听。”
萧名云侧头思付,随即双眉轩动道:“关于地下钱庄的事?”
烈少严露出微笑,充斥着对萧名云的赞许,“不错。”
“‘回风堂’堂主崔兆军暂时被关在基地接受惩训,地下钱庄的蔡根仁却因为得罪‘炎盟’让以前受过他欺凌的人追击。这些情况,严格来说是他们自讨苦吃,但似乎有些人不太甘心自己的主子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那些人绝对不是‘炎盟’的子弟兵。”萧名云极为肯定道。
“这是当然,‘殷家三盟’的子弟兵不论身手、观念,都受过严厉的训练,组织的命令一旦下达,唯有衷心的服从,不得违抗。我想,那些人大概是崔兆军在外结识朋友的手下。”
“谁给的消息?”萧名云愈听,心愈是沉重。
以他在极道界的势力地位,光听闻就足以教人丧胆畏惧,哪还敢靠近他一步,就怕那些人复仇的目标并非是他……
“由贩卖枪枝的人透露,他们不清楚与他们交易的人是不是‘炎盟’的子弟兵。”
“那为什么还要提供枪枝?”
“是疏忽,交易过后才打听出那群人是对蔡根仁忠心耿耿的手下,各个堂口也都曾派人去搜查他们的踪影,却得不到任何消息。”
阮若萍紧握双手,担心在医院的父亲会遭遇不测。
烈少严瞥见外头仍为离去而争吵的林娟和佐藤俊矢,接着道:“在还没追查到那些人的行踪之前,我希望阮小姐多注意自己的安危,我们先走了。”
阮若萍深吸气,看一看脸色平板的萧名云,欲言又止。
萧名云将目光从烈少严的背影转向忐忑不安的阮若萍,淡道:“你不会有事。”
“我只是担心爸爸。”她眼神惴栗且含着恳求,她知道欠他太多,可现在也只有他能使父亲安然无恙啊。
“待会我派人过去保护他。”这些不用她提醒,他也会做。
“谢谢。”得到这番话,心算是安了大半。
萧名云突然沉下脸,“我才告诉过你,不许对我说客套话。”
“好难……”阮若萍苦笑,想起他适才沉默地否认除了性欲外的情感,她就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