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你好像不太一样了。”石槐眯着眸。
“不一样?我哪儿不一样了?”她小嘴塞满食物,慢慢站起身来转了个圈,
“我是不是变漂亮了?”
瞧她甜美的笑靥,石槐点点头,“对,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真的?”一抹开心的微笑挂在她唇边,形成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刘婆也这么说喔!她说我变伶俐了。坏,什么是伶俐?”她张着一对懵懂的杏眼。
对!就是伶俐。石槐这才恍然大悟,她的确是变伶俐了,以前连话都说不太清楚,可现在竟会跟他辩驳,虽然有时候许多话意还是搞不清楚,但是比起过去要好太多了!
“就是……你变得更加聪明、可爱了。”石槐微微笑着,一双爱意深浓的眼凝注在她俏丽的小脸上。
“嘻嘻嘻~~”她漾出青春笑颜。
由于石槐向来与众弟兄没有隔阂,无论吃饭、练功,都和大伙儿在一块儿,因此他们这些话全都无遮掩地让其他人听见了。
无天山的弟兄们一个个都张口结舌地看向寨主和夫人,因为他们都知道自从三年前寨主被那个该死的女人遗弃后,已不再谈论感情,对女人也没了兴致,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轻声细气、温柔备至地对待弱智的夫人?!
“咳、咳……”石槐轻咳两声,示意他们不要露出这么惊愕的表情。
“幼幼,吃饱了吗?”他放下筷子。
“吃饱了,好饱。”看着毫无城府,更不知心机为何的幼幼,每句话都表达得如此直接,他想:这说不定是她的幸运。
“这阵子忙得忽略了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去哪儿都行。”
“真的,去哪儿都行?”她立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跟着咚咚咚地跑到窗边指着外头的一角。
“什么?”石槐心一提,却佯装不解。
“花……花……好漂漂的花……”
那可是幼幼近来的大发现,她一向喜爱花儿,有几次无聊在外头打转时,她突然看见有一处满是桃花的地方,但当她兴匆匆地跑到那里一看时,才发现居然铁门深锁。
“桃花园!”不仅是石槐,就连其他人也都默契十足地一震。
“幼幼,那里不能去。”他拒绝了她。
“不能去?”她摇着小脑袋,轻拽着他的衣袖,蹲在他面前对住他凛然的目光,“你……你刚刚说都可以的……”
“除了那里,其他地方都行。”他深吸口气,压抑住内心的躁意。
幼幼扁起嘴儿,抽抽噎噎地哭闹了起来,“你骗我,你竟然骗人家,我不管……我讨厌你……你说谎……”
“幼幼!”他深吸了口气,急急抓住她抖动不停的肩,“我说的是真的,除了那里,其他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
“不要、不要,你就是爱骗人家,我才不要。”这下子,她的旧毛病似乎又犯了,不但又吵又闹,还哭哭啼啼,紧拉着石槐的衣袖拚了命地摇晃着,直闹得他一颗心烦躁不已。
“别闹了!”他用力一推,幼幼没抓稳,整个身子往后一飞,猛地撞上了墙,然后像个破布娃娃般跌落地面。
“夫人……”大伙见了不禁齐声惊喊。
“天哪!幼幼--”
石槐迅速冲过去,满脸愧色地扶起她娇弱的小身子,可她嘴角已泌出血丝,跟着竟俯身将刚刚吞下肚的膳食全呕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忧心忡忡地直拍抚着她的背脊,对其他人喊道:“快!快请大夫来!”
幼幼眼泪汪汪地直摇头,“不……不要请大夫……我不想看大夫,他……他们都喜欢让我喝一种好苦的东西。”
“可是你……”瞧她嘴角都泌出血丝了,不让大夫诊断看看他怎能放心呢?
他好恨自己,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不但没能把声音控制好,就连力道也控制不住,每每都伤害到他最亲近的人。
“坏,抱我好不好,抱我……我好冷……”她的小手揪紧了他的衣袖,牢牢地将他的大手按在心窝上,感受他的温度。
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紧绷的情绪终于濒临崩溃,一把抱起幼幼,眼底闪着水光,直冲向他们的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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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槐将幼幼安置在床上,他则盘坐在她身后,以双掌抵住她的背脊,慢慢运行内力化解她体内瘀结的气血。
幼幼闭着眼,想动却动不了,只觉得浑身笼上一股热气,逐渐逼退了那股袭身的冷意。
又过了不知多久,石槐才放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问:“好些没?还冷不冷?”
她轻摇螓首,“不冷了。”
“还会痛吗?”他不舍地又问。
“不痛了。”她紧窝在他怀里,“我是不是又笨得做错事了?以后你如果嫌我笨的话,能不能不要打我?”
“老天,我没有嫌你笨。”他心疼地定定注视着她纤柔的小脸,“告诉我,你真的想去桃花园吗?”
“呃……不想去了。”像是个怕被打的小孩,她的小脑袋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我想带你去,你去不去呢?”
石槐的这番话让幼幼感到迟疑,她抬起水眸,眸底闪动着期待的辉彩,小声地问:“我真的可以去吗?”
“无所谓了,就去吧!”虽然他曾发誓这辈子不再踏进那地方,但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原则。
“那……可不可以现在去?”她眨一眨眼。
“好,但是你的身子可以吗?”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状况,“我希望你能先在床上休息两天,我不会食言的。”
“不要,我想--”突然她又想起他方才那一推,不禁心有余悸地皱起眉,立即改口,“好,就过两天……”
看着她失望的神情,石槐的一颗心蓦然往下一沉,“没关系,我现在就带你去。”
“真的?”幼幼的眼睛倏然一亮。
“对,为了奖励你有明显的进步,所以我答应你。”轻轻将她扶了起来,他又声明,“不过不能逗留太久喔!”
“好。”她听话地点点头。“我只看一眼就好。”
石槐真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好奇,就为了看这么一眼也宁可激怒他,唉!
“从这边走。”他扶她下床,握着她的手缓缓朝前移步,行经回廊时,他笑问:“你在于家时,也是这么固执吗?”
“固执?!”她不懂。
“就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非到手不可。”石槐眯起眸,低柔的嗓音里揉入一丝危险的慵懒,“我猜你们姊妹当中,你一定是最常受到责难的。”
“才没呢!我大姊才经常被骂,尤其是欺负我的时候。”幼幼偷偷吐舌,然后贴近他咬着耳朵,“我爹娘都拿她没办法,常骂她是捣蛋鬼。”
“那你呢?你大姊怎么欺负你?”他皱起眉,想知道芊芊是如何地“友爱”妹妹。
“她会拿染了红墨的糖葫芦让我吃。”她可爱地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说道。
“天,芊芊居然这么对你!”下回遇到海上飘,他非要他好好管管他老婆不可。
“是呀!还有很多,可我想不起来了。”眼见桃花园越来越近,幼幼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我看到了,就在那里!”
“幼幼--”眼看她用跑的离开,石槐也只好快步跟上。
一走近园门,他便掏出一直以来都系在腰间的铁钥匙,轻轻旋开锁头,解开绕在门上的铁链。铁链才刚抽离,幼幼立刻就推开园门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