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了他还不够,更用感性的声音吓死他:
“不问了,这样就很够了,老爸。”
“恶心死了,你这死小子,恶心死了……”眼睛怎么愈来愈模糊?害他都看不清东西了!喉咙不知道梗到了什么,害他说不出话来。等一下等那硬块化掉了,一定要好好骂他,这个死小孩……呜,怎么可以这么吓自己的父亲?大逆不道的死孩子,他的……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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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牙餐宴,她肯定躲不掉他的场合。
她可以选择坐在秘书处那一桌,那里离首桌有十万八千里远;她也可以去与主管特助、秘书们坐一桌,那里也不必面对房令玺。可是……她放不下欢欢,虽然欢欢跟在爷爷、父亲身边,但是那两个大忙人光应付股东、董事们都来不及,更别说还得上台致词招呼员工,顺道当散财童子呢,哪还顾得到欢欢?所以她别无选择地在董事长召唤之下坐在欢欢身边。
这是一张可坐二十人的大桌子,能与董事长坐同桌的人,身分自是不同。
有重量级的股东与董事们,也有高阶主管,加上其家属,恰恰凑满一桌。大概只有她是最不搭轧的列席者吧!所以有不少好奇的视线老往她身上瞟来,让她不自在透了。
“阿姨,这个红烧狮子头跟你煮的好像耶。”欢欢吃完一小颗,说着自己的大发现。
“欢欢好厉害,居然吃得出来。”唉,这个小宝贝的挑食与敏锐味觉全部遗传到父亲,再加上房老先生也是挑剔之人,难怪总教厨师这般为难。
“我想吃凤梨虾球,那个汤汁拌饭很棒哦!”她指着最远的一道菜。
“先吃一小口看看合不合口味。”朱月幽舀来一小匙给欢欢尝味。她知道欢欢讨厌太甜的菜,一下子给多了,要是不喜欢吃,欢欢就会失去吃饭的胃口。她可不
希望看到这种结果,现下最重要的就是鼓励欢欢多吃一点东西,以期慢慢抽长她的身高。
欢欢喜孜孜地吃下,眼睛一亮道:
“也是阿姨煮的那种味道耶!好好吃喔。”不会太甜、也不会太酸,让人想一吃再吃。
“好,那你再吃一些,等一下会有更多菜上来,现在不必吃太多。”
“爷爷和爸爸好可怜,都吃不到。”欢欢看到他们正在敬酒,等一下还要上台说话。“爸爸中午没吃饭,现在肚子一定咕噜咕噜叫。”
朱月幽才不在乎那人怎样,饿个一顿两顿又不会怎样,但一双眼却不争气地往他瞅去。远处的他已喝光手中的酒,一边瞎起哄的人立即又添满杯子,并率众吆喝着要总经理干杯才能走。
可见他平常做人多失败,一大票人等着趁今天报报老鼠冤。东皇的尾牙宴向来纵容员工百无禁忌闹闹上司,而且绝对不秋后算帐,每年都有高阶主管被灌得烂醉如泥,酒品好一点的,倒头就睡;酒品差的,通常会被拱上台闹笑话,去年还有男主管喝醉后被换上女装在台上大跳钢管舞呢。
朱月幽隐隐担心他空腹喝酒会伤身……如果他得了肝病……就、就不能好好照顾欢欢了,可能还会拖累欢欢担起照顾他的责任!对!他必须保重他自己,想自残的话等欢欢长大再说!
“欢欢,你把这一盘端去给爸爸吃,然后把爷爷带回来。爷爷年纪大了,让他先来吃饱再去应酬。”
“好。可是爷爷会回来吗?他最喜欢灌别人喝酒了,我看他玩得很高兴。”欢欢看到爷爷在那边笑得好开心。因为他跟人家拼酒,要是赢了就灌别人;输了,有爸爸以及辛叔叔他们代喝,他都没有事。
朱月幽微笑地夹了一块入口即化的红烧蹄膀放到盘子里,道:
“喏,这块拿给爷爷吃,他会跑回来的。”
“啊!是爷爷上次偷吃的那一种对不对?”欢欢记起来了,有一次阿姨自己带来的便当不见了,被爷爷偷吃光光。因为里面有爷爷最喜欢的蹄膀,爷爷闻到味道就偷吃,害阿姨那天只能吃爷爷的龙虾定食。
“嗯,快去。”
“好。”欢欢很快跑过去。
朱月幽眼睛直跟着欢欢,看到她小小的身子穿过人群抵达父亲身边,轻轻拉了父亲衣摆,很快得到注意力。房令玺见到女儿时也向她这方瞅来一眼,令她不自觉别开眼,装作根本没在注意他。
眼角斜光瞄到了那边的动静,欢欢让两位大人蹲下身来乖乖吃着她手上端的食物。如朱月幽所料,老先生拉着欢欢快步走回来。今年的主桌上可是有他爱吃的菜呢!哪还容他耗在别桌灌蟋蟀?吃好料的比较要紧啦!
“朱秘书,你好样的!去厨房露了两手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只是去帮忙拟菜单而已。”老先生一坐下就夹了一堆菜到盘子里。
朱月幽微笑不语,见新菜上桌,正忙着给欢欢添菜呢!
欢欢张口吃下阿姨喂给她的炸鳝鱼球,含糊说道:
“阿姨,爸爸要你过去帮他挡酒。还有爸爸说他的肚子很饿,我们再替爸爸送东西吃好吗?”虽然一双眼离不开满桌好吃的东西,但是爸爸肚子饿耶……
朱月幽哪舍得让欢欢这样来来回回的?叹口气,拿来他的盘子夹满一盘菜,再倒一杯乌龙茶放上,她便起身了。
“欢欢,等一下想吃什么请爷爷夹给你,阿姨马上回来。”
“好。”
往他的方向走去,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她,让她连抬头看一下也不敢。
微微抖颤的手,像是预知了今晚的纠葛才要开始……
之前的逃离,在此成了徒劳。
今晚,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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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扶一名醉鬼回家!
虽然她已经尽量递给他乌龙茶来伪装酒了,但是总也有躲不开的时候,结果今年居然成功灌醉全公司员工最敬畏的总经理!大伙欢呼之馀可没胆提议要他上台跳康康舞--现在失业潮好不容易趋缓,怎好再往上攀新高增加社会痛苦指数呢?
于是乎,才八点,尾牙吃到一半,她便被董事长委以重任--照顾烂醉如泥的总经理。
两名特助外加司机将房令玺送到房宅的大床上后便匆匆离去,因为百万抽奖即将开始,每个人都想试手气,不赶回去参与怎么甘心?
他们理所当然地抛下她,根本没问她要不要一起走。近日来流窜在公司上下的流言已使得他们“想当然耳”地认为她没有不留下来照顾总经理的道理。
她甚至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在尾牙宴上遇到了以前的上司洪处长,以及同事林瑶芳,一点解释机会也不给她的,直接嘱她要好好握紧手上的钓竿,别让那只咬住饵的优质大金龟给溜了!简直是让她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
唉!她还能怎么办呢?董事长要她送人回来的动作已让所有人往她最不想承认的地方想去了,她已是百口莫辩。
“嗯……”
床上的人像是极不舒服,直伸手扯着领带,翻转身体与身上那件半褪的西装外套搏斗。
她走过去,将手上的湿毛巾摊开,先敷上他赤红的脸,得到他一声舒服的轻吟,转而向下轻抹他脖子,将他领带拉开,解开两只钮扣,整片胸膛已然呈现在她眼前……脸蛋倏地狂涌上热浪!
去,又不是没见过,脸红些什么?她暗骂自已。
褪下令他不舒服的西装外套,随着他发出愉悦的轻叹而微笑。这人呀……总是受不了拘束,一到了夏天更是夸张,非要脱个光溜溜不可。后来还是因为女儿的出生才教他收敛一些,毕竟女儿的健康教育课程不必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