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莲邦愤怒地吻她的唇。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了,扬天莲哭了起来。
“你放开我……”她在他唇里喊着。“我的丈夫不只你一个!我跟你结婚已经是违法的事了!”
皇莲邦猛然抬起头,瞪着她的泪颜。久久,他开口:“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她和丘致广的婚姻之所以有效,是因为那几百位宾客、亲朋好友的记忆里有他们的婚礼,但那些人总有一天会消失、会失忆,丘致广已和家中脱离关系,不会有财产继承问题,扬天莲也不可能带着孩子去演认亲闹剧。如果他还让妻子回台湾办理结婚登记,然后离婚,在纸上留下她曾是他人之妻的证据,他才是蠢蛋!
皇莲邦做事本就不按法理,他自有一套办法,请丘致广和他的恋人离开台湾,移民改姓当外国人,没人管他们怎么结婚!
“很早之前,我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他们现在和我们一样住在姑丈的海岛--”
扬天莲睁大泪眼盯着他,泪水依旧从眼角溢流不停。
“姑丈有很多岛,他们不是在这儿。”皇莲邦嗓音转柔,抚着她的脸。“我不是说过,什么事都不需要你担心--”
“你很早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为什么这一年还是常往台湾跑……”他越抚她的脸,她越流泪,伤心地问出:“你是不是去看多婕?”
皇莲邦愣了一下,唇边泛开微笑,俯身吻她的唇。“亲爱的,多婕已经是Luna的妻子了--”
“她是你心仪多年的女子。”扬天莲避开他的吻。
皇莲邦将她的脸转回来。“因为我欣赏过多婕,所以我不能爱你,是吗?”他突然问。
扬天莲呆住。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她脑袋都乱了,嗓音断断续续地传出:“你说,想要一个像骄阳一样的女儿……她是多婕的孩子……”
“她是多婕和Luna的孩子。”皇莲邦接续她的嗓音,徐缓地道:“骄阳是人名,也是个词,我不能希望我有个像太阳一样骄傲热情的女儿吗?”他凝视妻子的脸,现在才知道文笔这么好的她,也有会错意的时候。
扬天莲愣了许久,脑袋像是被猫咪搅玩过的毛线,乱成一团。“可是……你还是常去台湾?而且跟多婕见面--”
“我如果不跟多婕见面,才证明我心里有鬼,我跟她是朋友,她的丈夫算是我的伙伴之一,难道不能坦然见面?”皇莲邦摸着妻子绝美的五官,很有耐性地说。“我承认我去台湾会跟她和Luna见面,但是你没跟我出门,怎知我都去台湾--”
“是你把我关在这座岛上的……”她委屈地反驳。
皇莲邦心一抽,吻着她。“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静心养身,医师希望你调养一年,不是吗?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这座岛环境很好,你在这儿调养身子,我才能安心回公司。”
她又哭了起来,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真的只是这样吗?
“亲爱的,难道你以为我不爱你?”皇莲邦的嗓音悠悠沉沉,大掌覆在妻子背上。
扬天莲翻回来,仰望着丈夫。“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没有恋爱就结了婚……”
“我们婚后不是在恋爱吗?”他说道。难道她感觉不出他对她,就是爱吗?
“我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她重复着。
他叹了一口气。“你也什么都不说啊,亲爱的……”
尾声
扬天莲清晨醒来,坐在梳妆台前整理长发。
仆佣敲门进来,走到她身边,把一只长方形绒布盒放在她面前,说:“莲少爷在海滩等您。”
扬天莲微微颔首。仆佣恭敬地退出。
扬天莲看着仆佣留下的绒布盒,好奇地打开它,心跟着跳快起来。
一对各雕一朵栩栩如生莲花的玳瑁发簪,横躺在盒子里,盒中有张素雅的纸笺写着:
亲爱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只可怜玳瑁吗--
当初制作这对莲花发簪,我想,就是在等你……
亲爱的,我在海滩等你,
你来吧--
戴上发簪……
扬天莲眼眶有点热,柔荑轻柔地绾好长发,将发簪插上,神情宁静地走到露台阶梯,看着洁白的沙滩,轻盈地跑了起来。
她在沙滩寻找丈夫的身影,像那年蜜月时那样,她白皙的脚踩进浪里,一个东西突然擦过她的肌肤,她倾身捡起玻璃瓶,拔开瓶盖,取出瓶中信。上头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心涌热潮地读着:
亲爱的,你知道“逆动”吗--
恋人若不说“我爱你”以一吐胸中积蓄,而借助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或转弯抹角的语言来暗示爱情的话,势必陷入一种无法排遣胸中愁结不能自拔的状态;语言的迷藏亦破坏了爱情的冲动和自然表达--这个不健康的现象就是“逆动”……
这些话是罗兰.巴特说的。
爱情正因情人之间的躲闪腾挪、心照不宣的捉迷藏(逆动)而有趣,如果男女一开始就开宗明义地相互宣布“我爱你”,爱情恐怕也就索然无味了……
这么多年我们都不说,玩够了逆动。
现在,我其实很想对你说--
Ti amo
亲爱的……
扬天莲看完瓶中信,终于流下泪水,一回身--
丈夫就站在沙丘棱线上,对她笑着。
她看着那张俊颜,也笑了,微启红唇,深情地说出:“Ti amo molto……”
【全书完】
后记
我是‘迅猛龙”!吼~~ 岳靖
姊姊的儿子是个恐龙迷,每次和他相处,总是听他什么龙什么龙地说不停,他的英文名字甚至叫做“Dinosaur”,天晓得他明明是只小兔子(生肖属兔,而且个性温和,常常被妹妹“卢小小”欺负)。
去年八月,Dinosaur多了一个小妹妹,卢小小从爸爸的小公主变成大公主。最近,因为比较有闲时间,我就去姊姊家住了一阵子。每次去姊姊家,我就会有一种自己人缘很好的错觉(其实是被找麻烦)。Dinosaur和卢小小总是在我一进门厅时,很有礼貌地大声喊着:“阿姨,欢迎来我们家。”晚上,这两个家伙就会想跟我一起睡觉,还要我帮他们洗澡。幸好姊姊家的小孩,很好洗,也不怕水,所以当做在浇花,用莲蓬头强力水柱冲一冲就好。
不过和他们一起睡觉,就真的是烦人的事了。这两个小家伙的睡眠习惯很不好,睡前爱窸窸窣窣地偷偷玩玩具,搞得满头大汗,然后兄妹俩坐起身,聊天聊到大半夜。他们聊天时,我就躺在他们中间。哥哥Dinosaur会压低嗓音对妹妹卢小小说:“不要吵醒阿姨……”其实他们已经吵到我了。聊得很愉快时,两人还会手舞足蹈,从我身上跨过来跨过去,妹妹卢小小还会对哥哥Dinosaur说:“不要压到阿姨。”其实她是坐在我脚上对哥哥说这话的。我总是尽量装睡不理他们,免得他们越来越“超过”,我总想他们累了自然会睡,别理他们别理他们。可就算我这么想,他们还是越来越“超过”,每每要搞到姊姊被吵醒,从主卧室拿着“爱的小手”过来“伺候”。这时,卢小小就会将身体曲成虾米状,捂着脸凄惨地哭说:“妈妈……对不起,妈妈,不要……”其实她妈根本还没打。不过聪明的哥哥Dinosaur总会在某一瞬间躺平装睡,然后姊姊就一直觉得每晚在“卢”的都是卢小小(也是啦,只不过卢小小是白天卢晚上也卢,Dinosaur只有晚上跟着妹妹一起卢)。住在姊姊家的几天,每天晚上都得上演这些事,搞得我睡眠严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