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吟,别难过了,如今只剩下你一人,这修车厂你要怎么处理呢?”湘吟的一位远房表姑关切地问道。
“车厂是我爸妈终生的心血,我不能舍弃,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又怎么撑下去?”这就是湘吟感到矛盾的地方。
“那你还没打算吗?”表姑又问:“车厂留着就有一些固定支出得负担,如果不要,我可以帮你处理掉。”
“不……我再留一阵子再做打算。”她擦拭着红肿的眼。
“那好吧!需要我帮忙时,别客气了。”
“就顶给我好了。”何骏就坐在角落,突然开口说。
“什么?”湘吟不解,“你的公司已经这么庞大、这么有规模了,没必要买这么一间小小的汽车修理厂吧!”
“怎会没必要?开发各种车款,最重要的就是维修保养,还得遍及各县市。我刚刚评估过,那一区正好没有我们公司的维修厂,所以条件非常适合。”何骏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那……”湘吟陷入犹豫中。
“湘吟,他是谁?”表姑问道。
“他是……”她突然愣住,居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何骏。
“我是她的老板。”何骏替她回答了,“以后湘吟的生活也交给我处理,你大可放心。现在既然后事都已经办好了,我就带她回去了。”
何骏说完后便对表姑微微点头,接着走向湘吟,霸气地说:“我们走吧!”
“可是我--”她错愕地看着他冷硬的表情,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但他几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将她直接带了出去。到了外面,湘吟受不了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很忙,已经耗太久了,得回去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自己回去呀!虽然你百忙中带我回来,还留下这么些天,我真的很感激,可是你也不能--”
“那么你的工作呢?”何骏眯起眸。
“我的工作?”她赫然想起他刚刚告诉表姑的话,“你已经识破我接近你的原因,还留我做什么?”
“先进去再说。”他非常强势地将湘吟推进他从这里的分公司调来的车内,然后发动引擎驶离这地方。
其实工作只是借口,想查出真相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他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他舍不得让她离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无法形容,似乎已无关仇恨、无关她母亲与他之间埋藏多年的怨愤。
开了好一段路后,他才问:“你母亲以前是以带小孩为业的吗?”
湘吟微微蹙眉。“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没印象她曾帮人带过孩子。”
“哼!是真不知情还是在替她隐瞒?”他拳头紧紧一握,随即用力踩下油门,那速度狂野的让她害怕。
“我瞒你做什么?”她拉紧安全带。
“因为你们心里有鬼。”他的右脚又往下踩了一些。
湘吟惊恐地望着他,这次她不敢再多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那双盛满星斗的眸闪过一丝郁色。“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你曾经听过或看过一个叫何芹的女孩吗?”
“何芹?!”杨湘吟低头细想了下,“没,我没听过。”
他恨得往方向盘用力一敲。“该死,现在你妈死了,要我去哪里找人?”
“她是谁?又和我妈有什么关系?”她真的不明白。
“何芹是我妹妹,而你母亲曾经是她的保母,她三岁时和你母亲一块儿失踪,我调查了好些年,才发现她可能在数年前就被人卖入火坑,一想到这儿,我的心能不痛吗?”
“我懂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赎回一些和你妹妹年龄相仿的女孩,尽力让她们重新做人?”湘吟跟着又说:“可是我妈不可能这么做的,她有我呀!又怎么可能去偷你妹--”
“你就这么确定?”他愤懑地堵回她的话。
“她是我母亲,我当然确定。”她同样无畏于他的反驳。
“行!那你就拿出证据。”他冷睇着她。
“我会找出证据证明我妈是被冤枉的。”抬起下巴,她倨傲且不退缩地表示,“我还可以问问我其他亲戚,他们一定可以作证。”
“你以为我没问过吗?”他眯起眸,冷冷地说:“你那些亲戚就跟你一样,全部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是我母亲做的。”她全身神经都因此而绷紧,说什么也不容许他误会她才刚去世的母亲。
瞧她因激动而浑身发抖,他不禁冷然一笑。“怎么了?你那时才几岁,能为你母亲背书吗?”
“我只是--”
“你别说了,在我找到我妹妹之前,我不会放你走。”他狠狠地说道。
“你想报复我?要把我也推进火坑吗?”面对他那一道道锐不可当的灼人视线,她的心居然涌上一股骇意。
“你希望我这么做?”他的笑容邪恶的让她心生颤意。
“何骏,你别想吓我,我不会被你吓倒的。”湘吟强迫自己抬头挺胸,眼底虽然闪着恐惧,却硬撑着不肯表现出来。
可是这邪恶的男人竟然将目光往下移,凝在她挺起的傲人酥胸。“你想用女人的‘天赋’劝我罢手?”
她的心被他尖锐的话给刺了下。“我才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用这种有色眼光看我!”
“我怎么看你了?你这女人为了抢新闻,居然不怕危险,宁可与我这个男人独处,能说你城府不深吗?”
何骏笑得狂妄冷峻。“现在好了,你有更大的新闻可以发表了,还是独家的,不知道你们社长会给你怎样的福利?”
“我早就被辞退了。”她被他激得哭了出来。“为了查你的事,报社的工作我没一样如期完成,谁还会用我?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湘吟越说越不甘,不由得伤心地抹着泪。“现在我父母走了,我还来不及收拾悲伤,却听见有人指控我母亲贩卖人口,这教我怎么能够忍受?”
“好吧!我承认我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但是我绝不会因为她走了就放弃追查、放弃这些年来寻找亲人的苦痛。”语毕,他便不再说话,而是加速往机场行驶,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台北。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刚刚的争吵到现在的静谧,形成一股很诡异的气氛。湘吟一直看着窗外,泪水直在眼眶打转,心底的委屈无以复加地压迫着她的胸口,让她觉得每一个呼吸都好难受。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哭,殊不知她的眼泪也不时刺激着他,让他许多狠话都因为那不断落下的泪水而撂不出口。
他都已经这么做了,她还不满意吗?
为了摆脱心底的不平与此刻太过安静的萧瑟,他打开音响,让广播节目的音乐声持续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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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何骏便坐进沙发,拿着那天早上看到一半的文件,开始打电话--此后他便投入忙碌的情境中,电话铃声不断,许多案子也经由电话开始进行长时间的讨论。
一直到夜已深沉,他仍在电话旁揉着额角、想着事……
湘吟从房间出来,看见的就是何骏那副伤脑筋的神情,虽气他的跋扈与霸道,但不可否认这三天里他帮了她很多忙,父母的后事才能如愿顺利完成,他甚至还自愿高价收购让她头痛的修车厂。
这么说来他并不是真这么坏吧?只是对母亲抱有误会,才会对她忽冷忽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