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不如就……
轻轻地挑眉,他故意让自己的音调听来似漫不经心。
“不过,似乎也无所谓,如果她相亲成功的话,你也可以再重新找个女人,换个新的似乎也不……”
错字还含在嘴里来不及说出,于尹东己砰地一拳击来。虽然阎罗从小是个练家子,反应动作也够快,不过额角还是轻轻地擦伤了。
站都没来得及站好,他就见到一旁的佟继白猛地跳起,由身后紧紧的架住欲再上前挥出第二拳的于尹东。
“尹东,都几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阎罗那张臭嘴吗?”
于尹东挣扎着,或许是因为已有几分醉意,也或许是想藉机发泄多日来所累积下来的脾气,他张口,嘶声地吼着:
“他说的都对,我的心里有问题,关于我母亲的事让我心存芥蒂、我有阴影,对于郁勤我却又不舍得放手,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又爱又怕、我就是不要她成为别人的、我就是矛盾、我就是、就是……”
握成拳头的一手紧了紧,然后软了下来,他推开佟继白,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Shit,我就是不能没有她!”他终于吼出了他心里深处的呐喊,一个他始终不愿承认的秘密。
看着坐回吧台的友人,佟继白朝着四周的人看了眼,又向吧台里的酒保耸耸肩表示不好意思。
吧台里的酒保朝着四周突然停下脚步来围观的人挥挥手,表示没事,迳自转身继续调酒的工作。
阎罗也走了回来,一手搭上于尹东的肩。
“去吧,去把她找回来,我相信她一见到你,会高兴得跳起来。”
佟继白也走了过来,一手搭上于尹东的另一肩,拍了拍。“我也会努力去将我的茉莉找回来,毕竟要遇上一个能让自己真心去爱着的女人,实在不容易。”
于尹东抬起脸来,看着两个好友。
“是呀,真不容易。看来我们有点自作自受。”他难得的笑了出来,这个笑挥别了以往的阴霾,是发自内心真诚的一笑。
“有自作自受吗?”阎罗不怎么认同这句话,不过有件事倒是真的不能迟疑。“看来我也得赶紧到欧洲去一趟,将我的女人给逮回来。”
不过,要他以后开车都不可以再甩尾,呿,实在是种可怕的酷刑呀!
第九章
屏东内埔
一汪清水由屋前流过,门前的水稻田和玉蜀黍田交错,小小的巷道由屋子的左边蜿蜒而出,绕过几户民居和一座小小的公园,最后消失在水稻田的尽头。
于尹东照着手上的地址,一路开一路问,沿着田中小径一直开到尽头,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等他停好车,下车走到马郁勤的家门口,已是黄昏时分。
在面积不大的小小三合院前,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有点无力的发现,没有电铃!
没电铃要如何找人?
直接登堂入室,抓个人问?还是,就像练习狮子吼一样,站在院子前喊着马郁勤?
这两个想法很快被他踢出脑海,因为都不是理智里允许他做的事。
就在进退两难,不知又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之后,一个妇人刚好开门,由三合院中间那幢屋子走出来。
她手上拿着一个很大很大的米筛,正簸着米筛上头的去壳花生子。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要找谁吗?”于尹东才一回过身来,妇人已先开口问。
于尹东看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请问,马郁勤是住在……”
“喔,你找我们家郁勤?”妇人双眼一亮,面露惊讶。
从那一身西装笔挺的模样看来,也知道来人是专程由台北一路赶下来的。
“你是……”看起来长得不像,但她说她们家、她们家……莫非她是郁勤的母亲?
“我是郁勤的妈。”提到自家女儿,妇人神韵一转,显得骄傲。“她长得像她爸。”但随即的,妇人又补充道。
于尹东因为她的这句话,一时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因为这一笑,几日来压抑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变得轻松。
不过,看着妇人圆圆滚滚,矮矮黑黑的模样,确实与郁勤一点都不像。
“伯母你好,我是……”对呀,该怎么自我介绍?他是郁勤的老板?还是他是她的男友?
“你是阿勤的男朋友?”妇人猜。
这就是女儿一直拒绝回来相亲的原因,不过实在搞不懂,这次她又突然答应要相亲,还没预警的提前跑回来。
于尹东想了下,笑了声的点点头。
妇人将手里的米筛放到一旁的竹架上,走过来上上下下仔细的瞧了他一遍。“不错、不错,是一表人才,阿勤的眼光真的不错。”
她才不在乎女儿是不是嫁给老公同学的儿子,最要紧的是女儿将来幸福。
“伯母,郁勤……”于尹东急着想见人。
“喔,她在田边看书,阿你自己去找她,就往前面的田埂直直走,走到玉蜀黍田前面再转个弯,然后一直走到尽头,有一棵老椿树,她应该就在那棵树下。”
妇人边说边比划着,性情率真坦直,甚至想都没想他是不是坏人,随意的一个点头,她就相信了他是她女儿的男友。
“那,我……”于尹东再次开口,不过仍被打断。
“去吧,去吧,年轻人嘛,偶尔吵吵架是会有的,不过可别欺负我家女儿喔!”妇人朝着他猛挥手。
于尹东会心的一笑,开口道了声谢,转身笔直的朝着田埂走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郁勤坐在椿树下,背倚着树干,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微风轻轻地吹来,树梢的枝叶摆动,婆娑起舞,发出沙沙声响,就像她此刻不能平静的心情一样。
看着腕上的手表,再看看手里蜡黄的纸张。
原来这是一封情书,是古董表里的物件之一,就是前一阵子戴薇拉送过来的蜡黄信封里的东西。
该说这封信跟这只手表是一体的,拍卖会上的东西,除了本体的价值之外,往往会因为物件本身所附加的故事性,而增加它的身价。
情书是一个名为Ward的男人写给他的情人Verna的书信,信里说明了一段不能圆满的情感,内容充满遗憾和懊丧,字里行间皆是真情与悔恨。
她不知道最终这对情人可否有结果,但由辗转了几手最后来到她手上的表来看,这一段爱情似乎已年代久远,由欧洲到美洲再到亚洲,由贵族转到富商们的手中再到她的手上。
这样曲折的过程,在她看来似乎也与一段情感没两样。
又看了一眼手表,郁勤抬头望向天边夕阳,孤单的鸟影划过天际,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唉,又想起了送她手表的男人,那个一辈子都不可能由她心头抹去的身影。
“不知道他在干嘛?”她这次的赌注是真的下得很大,押上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会很生气吧?”她喃喃自语。
记得私自请假的第一天,她拨给尤光的电话中,尤光告诉她,他们已经开始怀念起冰山,不要活火山!
很明显的,他在发脾气,而且四处乱吼人!
尤光的形容或许夸张了些,他说公司现在就像一座失控的侏罗纪公园,最伟大的暴龙在园区内乱跑,看见人就喷火。
郁勤低低地笑了数声,脑中闪过的画面暂且驱走了她不好的心情。
事实证明,他就如她所想像,不是只有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他也有喜、怒、哀、乐,高兴时该笑、生气时会发火、怀疑人时冷哼、不予置评时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