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住口。”
“你不用觉得难堪,我不会对第三个人说。”
“冥君与我情同兄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要怀疑我。”尤其当她眯起眼打量着他,好似还不信他的话。
“我不会歧视你的。爱情本来就没个定论,谁能知道自己爱上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觉得爱得很快乐,他也能回馈你想要的,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嘛……再说,你们两个还满配的,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司徒百合笑着在说,可是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趋于沉默。
胸口有些不舒坦,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是当她边笑边说时,那种不舒服蔓延得更快,让她不得不害怕自己再继续说下去,胸口是不是会被撑爆。
“这不是一个娘子该对夫君说的话。”至少当娘子误会夫君的“性向”时,表现出来的态度不该如此自在。她没有哭泣没有质问,反而还夸他跟冥君相配?!
“你有当我是你娘子吗?”她嫁给他,没有想过真正的夫与妻,就算她是抱着喜悦的心嫁进宫家,他也不见得以同等心看待她。“应该没有吧?我们之间不用刻意去假装这些,我也不会自诩是宫夫人就过问你的私事,我也不是很介意你和冥君——”司徒百合说了—半,又不说了,她揪着衣裙,忍住胸臆的难受。
“再说下去呀。”
她咬咬唇,唇瓣只是蠕了蠕,没出声。
“让我听听你还有多少自以为是的蠢念头。”
“……如果你们需要我替你们掩饰,我也可以配合。反正那类男风书籍里的女角儿都只是陪衬,偶尔跑出来替两名男角儿激发激发感情——”
她义气十足的表白还没说完,双唇便被紧紧叼住。
“冥君会……”她好不容易从唇缝挤出三个字,随即再被堵回来。
“你我之间,与冥君无关。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第八章
司徒百合整个人像被浸在蜜坛里,从头甜蜜到脚。
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他首度承认她的身分,虽然仅仅短短两句话,却让她差点喜极而泣。
她以为她对他而言,只是禁脔,甚至是仇敌,结果从他口中听见她不敢奢想的答案,就算他是骗她的,她都甘愿。
而昨天,她名副其实成为他的妻,在藏书房里,从那个吻开始。
她喜欢那种无关恩怨,单纯只是夫妻之间亲亲密密的爱抚拥抱。
那一刻,她不是好几年前挣扎着五文钱重要或是人命重要的小姑娘,他也不是好几年前奄奄待毙躺在草地上气若游丝的半死人,他们只是单纯的男人与女人,他吻着她、爱着她,他的手指带着魔,他的嘴唇带着火,她像被点燃的干柴,以为自己会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这个男人呵,虽说恨着她,可是又温柔得不可思议,他强悍的力量没有伤害她,除了无法避免的痛楚之外,他对她,几乎是似水一般的柔情。
她好喜欢双手抚摸着他汗湿的背脊,用指尖感觉他坚硬如石的隆起。
她好喜欢拨开他长发时,纤纤指节上缠绕着他的发。
她好喜欢他回抱住她时,那不容她离开及退缩的坚决。
她也好喜欢他故意拿扎人的粗须根在她颈间来回,逗笑她。
然后她昏昏沉沉累得不想动时,是他抱着她回到两人的房间,在贴有鲜红喜字的床榻上,他又爱了她一回,之后抱着她一块睡,两人枕着彼此,仿佛回到窟窿大洞的那天早晨。
那个她打算睡醒之后跟他说豆腐脑真好吃,还想跟他说声谢谢的早晨……
不过一夜的纵欲,不代表醒来就是前途一片光明,尤其当她睁开眼,看见的不是宫天涯而是等着叫醒她去向冥君奉茶的金花时,她才提醒自己,她始终还站在原地,连一步都还没跨出去。
“好好好……我起来去奉茶……”司徒百合撑起软躯,天还没亮透,昨夜又玩太晚,加加减减算算也没睡多少时间,身子还很累,也不舒服,但她不拿乔,爬下床梳妆打扮。
“今天冥君说他会到大厅,你放心,你不会再空等。”
“哦……”正躲在屏风后头套衣裳的司徒百合虚软应声。老实说,她比较希望今天冥君还是放她鸽子,至少她在大厅傻等几个时辰之后就能回房好好补眠。偏偏冥君就挑这个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的日子跟她作对,唉。
司徒百合拖着艰辛小碎步,坐在镜台前,金花已经很顺手很习惯地帮她盘髻。
镜里的她,脸色仍旧泛着酡红粉晕,好似夜里的火热已经深深烧在骨子里,无法轻易忘却。
待打扮好,司徒百合再次被领到大厅,远远地,她已经看到冥君的身影,吞下叹气,她接过一旁婢女递给她的托盘,娓娓走到冥君面前。
冥君身旁不见宫天涯,倒让她有些惊讶。
“不用站这么远,我今天不会泼你热茶。”
这么善良?司徒百合狐疑着,却也不傻傻的被他和善笑容所拐骗,她还是长长伸着臂,身子离托盘相当远,为的就是冥君反手泼来热茶时,她受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天涯不在场,我浪费精神泼你做什么?”冥君沉笑,接过她托盘上的茶杯,送到唇边轻啜。
要最重要的人在现场,这杯热茶泼了才有效果,否则他一点也不想过度劳动力量,他最近疲惫到连手都快举不起来。
“唔?”司徒百合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花,麻烦你。”冥君唤了金花,这回换金花手上捧着茶盘,他对司徒百合道:“你奉我一杯,我还你一碗,礼尚往来。”
司徒百合看着茶盘上那碗黑墨汁般,正窜着热烟的怪汤,整张俏颜都快皱起来。
好奇怪的味道……
“那是什么东西?”她不认为此时笑得高深莫测的冥君对她存有什么好意。
“避妊药。”
“呃?!”司徒百合瞪大圆眸,不敢相信耳里听到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干了啥好事。”锐利的目光扫过司徒百合,瞅得她头皮发麻。
“那……那又不关你的事!”她和宫天涯又不是偷情,有什么好怕人知道的?!别人家夫妻的闺房私事,凭什么要他过问?“就算我怀胎,也是喜事,你有什么资格逼我?!”
“哼哼。”冥君淡淡冷笑,“我是很希望宫家多子多孙,将整个府邸吵得热热闹闹,不过可不代表那些子孙是从你肚子里孵出来的。喝吧,省得我叫人押着你喝。”
冥君的行径完全像个妒恨小妾比他先怀胎的正妻,摆开架势要解决她肚里的孽种。就算昨天宫天涯跟她撇清他与冥君的关系,但是凭女性直觉——冥君应该是深爱着宫天涯!
“宫天涯知道你要做这种事吗?!他允许吗?!”
“你说呢?”冥君不答反问,却笑得仿佛在取笑她问了蠢话。
“他不知道,你瞒着他!否则他才不会答应你做这种事!”
“金花,告诉她。”冥君懒得跟司徒百合解释太多。
“药是少爷吩咐熬的。”金花诚实道。
“可是他昨天说……”司徒百合还想反驳什么,心里有声音叫她别相信冥君的话,他是在挑拨。
“说什么都是骗你罢了。男人呀,为了得到女人的身子,有什么话不能昧着良心说?你还信呀?蠢。”冥君打断她的话。
司徒百合怔着,冥君的话像刀,字字都朝心窝口砍,她的眼前一片水雾,热辣辣地灼疼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