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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页

 

  没想到当初女儿一片好心救了周怜月,她不思图报便罢,没想到竟恩将仇报,难怪蓁儿会伤心过度,无法承受丈夫另娶的打击而失去孩子,并且心灰意冷,兴起下堂求去的念头。毕竟有哪个女人能受得起这种双重的打击呢?一个被视为闺中密友的人,竟然要与自己共同配一夫,想来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个性倔强的洛蓁呢?梅夫人本来以为只是小俩口闹撇扭、吵吵嘴,想不到其中竟也隐藏了如此多的纠结在其中。此番欧阳家说只是让蓁儿来暂住,那么将来他们来接人时,要不要让蓁儿回去呢?以这孩子的个性.恐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还要不要回去?”她试探地问。

  如她所料,洛蓁摇头了。“我既已出欧阳家门,岂有进之理?”

  “唉!也罢!翠墨,你留下来,至于寒香,你先扶着小姐回房休息,好生照顾。”

  过度的伤心让洛蓁在短时间内仿佛变了个人。一场感情的历练教温蜿娴静的洛蓁变得沉默而封闭,像朵枯萎的牡丹花般逐渐失去应绽放的美面与笑容,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似地令人担忧。

  瞧着女儿那香消玉减的瘦弱模样及终日深锁的眉头,梅夫人真是心疼极了。她极尽所能地张罗所以最好的莱肴补药,想为女儿补补小产后的虚弱身子,但古人虽说食谷者生,不想梅夫人平日为洛蓁所准备的佳肴补品,竟然都不能为她增添精神养血气,看来情之一字,动人之深!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欧阳濂,只怕再最有人能让她再度展笑靥了。只是,这欧阳濂为何不来接蓁儿回去呢?

  梅夫人心里纳闷着,以欧阳家的门第礼数,再怎么说都早该派人来接洛蓁了才是,难不成欧阳濂真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梅夫人心里嘀咕着,殊不知欧阳濂在洛蓁离开后,终日郁郁寡寡欢、恍若失神,没几天便又旧病复发倒卧在床。真是一个临风洒泪一个对月长叹,两地相思一样情,徒教旁人看了心急。

  “寒香.把这碗参茶端绐蓁儿补补元气。”梅夫人嘱咐着。

  寒香点头,转而吩咐小丫鬟用托盘托起盛着参汤的碗.就往洛蓁房里去。才走到到回廊,寒香远远地便听见阵阵如泣如诉、哀怨凄绝的琴声,当下心头一凛、鼻一酸,险些垂下泪来。她知又是少夫人藉着弹琴,以抒发心头的情思与郁闷之气。

  这几天寒香天天听见洛幕夜夜用琴声来诉说心中那风起云蒸、无法抵挡的伤与痛。她不懂,为什么原本一对羡煞人神的爱侣,竟会彼此伤害,终至法收抬的地步?寒香静静站在一旁,勉强自己装出笑容后才推门走进去。

  洛蓁瞧见她来,悠扬的琴声顿时嘎然而止。

  “放着就好,我现在还不想喝。”

  “不成.你不喝掉,老夫人又要骂我了。”

  洛蓁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依然温热的参汤,久久才端起碗,低叹口气一饮而尽。“可以交差了吧?”她示意寒香出去,然后双手抚着琴怅然一叹,随即玉指飞扬,声声悠远绵长的琴音破月而出,直穿云霄,听得令人为这鼻酸,仿佛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哀愁。

  洛蓁闭着眼,让双手顺着自己的感觉游走在琴弦上,心中思绪奔腾。事到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做何表示呢?她知道周遭所有的人都关心自己,但她就是提不出勇气,也不想面对旁人那既明了、关心又可怜的眼神。

  洛蓁想着自己的景象,想他床第间温柔的对待、炽热的爱怜,这些为什么会因为游彦文与周怜月的介入而破碎?难道他们的感情那么经不起考验?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女人的?所以他才会和周怜月在一起!

  想起周怜月,洛蓁心中升起一股尤法言喻的窒闷,她可以怪欧阳濂.但她可以怪周怜月吗?怜月是怎么真心真意陪伴她度过那段众人都不信任且鄙视的日子啊!甚至为她被打得皮开肉绽,这份知遇之情梅洛蓁终生无以回报,所以当知道怜月爱上欧阳濂时,她心中的挣扎与痛苦,实非常人所能理解。

  在情理上,洛蓁知道自己应该成全他们,毕竟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且有这么一个得力知心的姐妹,于情于义她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在情感上,她却不愿意和其他人起分享所爱的男人。所以她猜疑、嫉妒,将这个难题丢给欧阳濂,甚至考验他、为难他、逼他做一个选择。可是没想到这杯自己所酿的酒,却是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她算是自尝苦果了!

  如果当初自己肯听欧阳濂解释,如果自己坚持不让怜月进门,那么今天又会是一番如何的情境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心头那份难以减轻的痛要何时才会消除?

  洛蓁心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琴音也跟着急转;曲调直转,似乎要将心中的积郁之气全发泄在琴声中,那苍茫凄惨怆之势,直连草木都要同声涕下。

  突然‘蹦’一声,琴弦应声而断,断裂的琴弦上扬,割伤她的手指,顿时她心头浮起一种不祥之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奠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不,不会的,他应该好好的在家里才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洛蓁惶惶不安地把琴放在几上,想着明天再叫人来看看,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呼唤。

  “云儿!云儿!”

  “谁?”洛蓁惊慌地四处张望,但这个房间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云儿!云儿!”这次声音再近了,仿佛就在她身旁似的。

  “云儿,是我!”

  “到底是谁?是谁在叫我?”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好像是…不!不可能是他,他远在几十条街外的欧阳家.不可能是他!可是洛蓁一抬头,却见欧阳濂正在她面前怀着满腹郁思瞅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蓁随即发现不对,眼前的欧阳濂竟然是透明的,她竟然可以穿过他身体看到人后面的桌椅、窗户,他……

  “云儿,别怕,我不是鬼,我还活着,我只是忍不住想来看你。”

  “你为什么……”洛蓁猛地住口,她想起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他这病而嫁入欧阳家的,如今他的魂在这儿,那他的人不就……”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欧阳濂徽微点头,浅浅一笑,笑容里却满是无奈和忧郁。

  “可是你说过如果再脱离肉体一次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可能会无法回去。”

  欧阳濂伸出手想摸她,但他的手指却穿过洛蓁的脸颊。他倏地收回手,落寞地说: “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而且你根本不愿见我,也不听我解释,为了能见到你。我只好这么做了。”他飘近她身边,定定的望若她:“云儿,为了你,我情愿这样于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即使你不肯原谅我、不肯相信我也无所谓,我只求休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洛蓁张大嘴、瞪着眼,久久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泪水缓缓滴落。没想到他竟然对她用情这么深,宁可自己死了也要守护着她!

  朦胧的眼、起伏激荡的情绪,让洛蓁不自觉地站起来便要扑欧阳濂怀抱,但此时的他毕竟只是一缕出窃而没有实体的魂魄,既没有办法为泪流满面的妻子拭泪,更别提抱她了,于是洛蓁的身子就顺着那往冲的冲力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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