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上了车,启动引擎往前驶离,而那辆车则转了个弯,离开他的视线,望着那抹背影,他仍在猜疑。
而在另一辆车上的耿纭熙根本连头也不曾抬起,小小的车子擦撞只是令她虚惊一场,可前座的陆超群却不停的向她道歉。
“拜托你停一停嘴,我说过没关系。”
为什么空着前座,这是有原因的,她这个人有点龟毛,总认为男人车子的前座位置是属于他的最爱的。
她或许是陆超群的最爱,但是他却不是自己的最爱,所以她选择坐在后座,
陆超群个性有点优柔寡断,她常常在想,若不是他生对了家庭,以他的个性实在很难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但就是因为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加上有荣华富贵加持,所以就算软弱也依然是衣食无缺。
“好了,麻烦在这里停车。”
“可是你公司还没到。”
“我要用走的过去。”
“那下班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和同事约好要去逛街,你不用过来。”
“喔,那……”
“再见。”下了车,丢给他道别的话,耿纭熙就快速的飞奔上天桥。
跑了一大段路,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确定陆超群车于驶离,她才放缓步伐。
到公司的路程其实不远,是她走得特别慢,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的她一点也不想去公司上班。
抵达公司门口时,正巧碰见迟到的同事谢佩琪,她突然兴起了跷班的念头。
她一把拉住拔腿狂冲的谢佩琪,“佩琪,帮我请假,谢谢。”
“嗄?”谢佩琪回头,却只看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急得大喊,“搞什么啊?今天要开会,你不怕被大头骂死喔?”
“就说我病得很严重,有事星期一再说,谢谢,谢谢……”对她连续道谢后,耿纭熙迅速跳上计程车,远离公司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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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韩维圣即将收购的第一百二十家公司,原先这家小公司还挺有发展的,是专门生产半导体的零件,成立的前几年还小赚了些钱,可是渐渐的一些大集团成立,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这家公司生产成本过高,订单量又逐年递减,以致今日维持困难。
这是个大吃小的世界,周转资金多,胜算就大;订单量多,生产量提高,成本就跟着下降,这是极为现实的不变定律。
“其实我还是希望可以让公司营运下去。”半导体公司的老板虽然卖了公司,却仍担心公司的员工因此失业,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
“公司已经决定卖给我,要怎么营运就是我的事情,如果你后悔不想卖,我也不会勉强。”
“韩先生打算结束这里吗?”
“让你知道也无妨,生产线我会留下,但至于管理处,就没存在的必要。”
他在美国的总公司里,多的是各种专业人才,不管是业务高手还是采购专家,从成本的估计到订单的争取,都会有人去支配处理,直到生产线运转到某一个程度,他才会再替这条生产线寻找另一个老板。
从这样的买进卖出中,他获取的利益远超过永续经营。
但,也因这一买一卖,使得不少人受伤,汰旧换新是必然的,升迁降职也在所难免,但为了成功,他着实管不了那么多人的死活。
他心中只存在着复仇的念头。
“这样会有不少人失业。”
“如果你仍继续惨澹经营下去,失业的人数会比现在还要多,你乐见那样的结果发生吗?”
“我当然不乐意见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对了。”
韩维圣从来不用恶劣的手段获取利益,但他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人,做生意就是如此,有价值的留下,没价值的剔除,他只是做生意人会做的事情而已。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没有其他问题,那就签约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半导体公司老板用很无奈的心情在合约书上签了名、盖了章,眼看着自己过去努力的心血变成别人的,他不禁红了眼眶。
假装忽略半导体公司老板眼中的泪光,韩维圣也在合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把一份合约递给对方。
“这样手续就算是全部完成了,所有的金额会如期汇入你的户头。”
“谢谢。”
“我们只是交易,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向我道谢。”买东西付钱是天经地义,他说过他不是在经营慈善事业,亏本的生意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还是要向你道谢。”半导体公司老板说,“因为你给的价格比其他想收购我这家公司的人还要高。”
“随你,再见。”
他无意把自己看得很伟大。
但奇怪的是,和他交易过的人,竟然都会回过头来谢他。
第二章
耿纭熙跷班,一个人搭着捷运跑到淡水看海,以前她读国中的时候,也常常带韩维圣和她的弟弟到这里来玩。
但那时候他们搭的是公车,带着妈妈准备的野餐盒,一路晃啊晃的晃到了淡水,然后再到淡水渡船头去搭船,到八里野餐。
现在的八里已经变成了观光胜地,木栈道加上些许的地中海风情,再配上浓浓的咖啡香,使得八里看起来很巴黎。
过去回忆依然清晰,但同行的如今也只剩下她孤独一人。
她的弟弟耿仲耕,每天除了上班以外,就是泡美眉,她还常常笑他胸无大志,但实际上他是个很乐在工作的人,女人反而比较像是他的调剂品。
横越过淡水河,看着美丽的景致,想的全是过去的事情。
快抵达八里左岸渡船头时,她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公司的某一支电话号码,她清楚知道这是上司打电话来追人的,所以索性不接。
班上久了就会有点弹性疲乏,更何况她在那家公司待了五年有余,菜鸟早变成了老鸟,但她从来没有跷过班,即使是韩维圣离开的那天,她也照常到公司打卡。
那天是怎么过的?
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报表没写错,其余都是空白。
停了的电话又再度响起,这回是她家里打来的,应该是她亲爱的老妈,迟疑了许久,她最后接起电话。
“喂,什么事?”
“我才要问你出了什么事?你们课长打电话来说你跷班,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他叫你马上回去上班。”
“一天看不到我死不了的。”她对公司这么重要?当然不。他们课长是有妇之夫,却成天想和她发展婚外情,庆幸他有色无胆,不然她早就跳槽了。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二十八岁挑工作,但是工作也挑人,尤其是有点年纪的女人,包括他们公司在内,面试时,主管会先考量求职者的年纪,然后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打算几岁结婚?
公司是顾虑到培育人才不容易,伯培育成功后新人就马上递辞呈说要辞职嫁作人妇,那是可以理解,可是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反问那些主考宫,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就不能胜任工作?
“你快回去公司,别老是做些任性的事情,听到没有?”
话筒那端传来超高分贝的命令,想听不见都很难,“知道了。”
“最好是知道!”
抵达八里左岸,她很无奈的买了回程的票,坐在渡船头等船,顺便看着对岸的明媚风光。
当船抵达,她又上了船准备回程,却在船缓慢前进的时候,她看见八里左岸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