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晓溦的心不禁一酸——扪心自问:她还能拿他当朋友吗?
  “我有东西想给你。”晓溦不敢看他,就怕会再次掉进他那双邪恶的双瞳中。
  “哦?又是表?”想起那支表,他觉得有些愧对她。昨天……他还是做绝了,可回家后竟整夜梦着她。
  妈的!
  海尧伦蹙起眉,摇着脑袋,“我给你东西你不收,你竟要送我东西?”
  “不是表,只是一样不值钱的小东西,希望你能收下。”她忍着泪意,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必须如此郑重地拿来给我呢?”海尧伦只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恨他的痕迹。
  “对你来说是小东西,对我而言却是意义非凡,它在我心底可要比你那一张金卡还要值钱。”她幽幽地道。
  他无奈地又一次深锁眉头,“好吧!既然你有东西给我,就现在拿过来吧!”他如深潭的幽眸直凝着她那低垂的脑袋。
  随即,她打开皮包,从里头拿出一只长形的盒子走近他,搁在桌上。
  “看看你究竟给了我什么东西!”他嗤笑了声,拿起它就要拆开。
  “不!别看,等我走了之后再看,好吗?”晓溦赶紧阻止他打开盒子的动作。
  海尧伦手一顿,扬起眉瞅睇着她,“非得你走了之后才可以吗?”
  “没错,等我完全消失了之后,你再打开它。”
  她微微凝起笑容,这才勇敢地睇视着他,良久、良久,最后才道:“不打扰你,我走了。”
  “等等!东西一搁你就定,难道你真放得下我?”他不太相信地问道。
  虽说是他甩开了她,可是,这女人也不应该表现出这么冷淡的反应啊!莫非他昨天才说不要她,她今天已经找到了新的对象?
  若真如此,他应该感到轻松才是,为何心底会有一种莫名的沉闷感呢?
  “放不下也已经放下了,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个想不开的女人。”对他微微一笑,她便继续迈步。
  “等等!”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他随即站起,几个箭步便将门锁一按。
  “你这是……”她错愕地望着他。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多看你一会儿。”他深知自己的毁灭性,压根儿不相信她能走得这么潇洒。
  其实,昨天中午被她撞见他与别的女人在办公室里调情的一幕真的恼火了他,因此才会对她口出恶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懊恼莫名。
  他曾想过好几回,就算要赶她离开,他也可以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否则这两天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所浮现的就是她楚楚可怜的容颜,这一切当真就快要逼疯了他。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蹙起眉,往后一退。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聊聊。”他撇撇嘴道。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祝福你就是了。”晓溦眨眨眼,以防泪水再度涌出。既已决定离开,她便不能再为他心动,她也得提防他强留下她的目的。
  “只不过是谈谈琐事,瞧你惊骇的模样,好像我是个大恶魔,会把你给生吞活剥似的!”海尧伦揉揉鼻翼,率性哂笑,脸庞却一下子冻成寒冰,以极怪异的语气说:“该不会才一天光景,你就找到了新欢,送我个东西只是为了表示完全与我脱离关系,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其实……就算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也没有权利计较。”晓溦目光盈泪地望着他。
  真不明白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她在他心里除了是个虚荣、因目的而接近他的女人外,还外带花心、淫荡吗?
  “我……”被她这么一反问,海尧伦还当真是哑口无言,眼底也立刻闪现一道锐芒,蹙起的眉头更是满载着诧异。
  为何区区一日不见,此刻的她竟变得这般陌生呢?
  “海先生,如果你没事的话,我真的得走了,我还有要事待办,就不再打扰了。”晓溦强忍着悲痛,转身离开。
  她也想留下啊!但是,留下的结果呢?一样是空,那她怎么能够让自己再次往地狱里跳?能自救的时候她便得自救。
  她的手刚握住门把,便闻海尧伦在身后深沉如鼓的嗓音,他讥讽道:“别喊我海先生!请喊我海总经理。”
  闻言,晓溦触碰把手的手竟隐隐一颤,她也只能逸出苦笑,“不再是了。”语毕,她用力打开门,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
  这时的海尧伦心口蓦然凝住!她刚才说的“不再是了”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想起她专程送来的礼物,于是折转至办公桌拿起那个长形盒子用力打开-
  他顿时傻住了,连手都在发抖!
  战栗地拿出里头整齐绑成一束的油亮发丝,他的鼻间居然泛出酸涩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好好的一头长发是为他而剪的吗?
  眼角余光突然瞧见发丝下有一张纸条,他迅速打开,望着上面几排清秀的字迹,写着——
  你爱的发留给你;
  你不爱的心我带走;
  然而发会枯萎,可爱你的心不变……
  海尧伦突然一阵晕眩,浑身泛起没有理由的颤意。
  看着手中的发丝,他的眼底居然有一股浓热的感受隐隐发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该死的女人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整他?为什么?
  他越想越按捺下住气,于是紧抓着方形盒子便冲出办公室,直接杀进了出纳室!
  他的目光先在门口浏览了一回,却不见晓溦的人影,顿时心绪大乱。
  “她呢?”一走进,他便吼道。
  “请问总经理问的是谁?”主任愕然地问。
  “季晓溦!”海尧伦咬牙说道。
  “晓溦她……”柳香赶紧站起来,她嗫嚅地道:“晓溦她……她离职了。”
  “离职?谁准的?”他走上前,猛一拍桌,眸光直盯着出纳主任,“是你允许她辞职的?”
  “没……没人允许她,是她自己不来的。”出纳主任吓得脸色发绿,身子直往后瑟缩。
  在他的印象中,海尧伦可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即便是在震怒之中,他也会面带笑容跟着你开玩笑,而后才在背地里把你生吞活剥!
  可此刻的总经理居然一脸怒火,真不知道晓溦那丫头是哪儿得罪了他?
  “她自己不来的?”海尧伦眸光一紧,狠狠地凝睇着他们,“你们就让她这样下来了?那公司还有制度吗?嗯?”
  海尧伦重重一哼,办公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剩下的只有他浓重的喘息声。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惹得他如此愤恨的,也不会有哪个女人的离开会在他的心底产生这么大的悸动!
  昨天她伤心欲绝的离开虽然在他的心底造成影响,可再怎么说,她还是天天在他旗下上班,每每这么想之后,他便不在意了。
  可现在……她要离开他……而且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不留一丝眷恋的离开……他又能说什么呢?是他讨厌被束缚,所以计划脱离她,可现在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他得回复冷静,不能自乱分寸,他要赶紧回到潇洒自若的过往。
  “总经理,你……”主任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没事。”他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忙。”
  转身走出办公室大门时,他突然又顿住脚步,对柳香问道:“平时你与季晓溦最有话聊,她可有告诉你她未来有何打算?”
  “没有,晓溦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想休息。”柳香低垂着脑袋,谨慎地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