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穗抬眼向名扬求助,他接收到她的电报,但没打算帮忙。
他走到孟穗身边,对她说:“大家的顾虑是对的,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可是……”低头,抱住他的腰,摇头,她不想和他分开。
“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提,她想起。是啊!她答应要乖,缓缓松掉手,不甘不愿。
“这才对,我们家孟穗最识大体了。”
婆婆劝她两句,就和公公走出大厅,孟穗眼睁睁看他们上车,看楚楚坐到她的位置,咬住唇,要乖!再次叮咛自己。
一整天,她陪奶奶、陪婆婆,努力听她们说话;一整天,她吃什么吐什么,只有喝开水没事;一整天,她在院子前面徘徊无数次,期待车声响起,她冲进他怀里,挂上她的尤加利树。
这个“一整天”好长,等得她耐心用罄。
他没回家吃晚饭,她乖乖吃下饭又吐了出来:下人准备的消夜他也没回来吃,孟穗一样乖乖吃又吐;十一点奶奶婆婆回房,她洗过澡又到前廊等人,等啊等,终于让她等到车声。
跑啊冲啊,她笑逐颜开,为了一整日的思念,为了名扬就在眼前,预备……她还没跳起,他先出声阻止。
“不准跳上来。”她是有身孕的人,做这么激烈的“运动”不适宜吧!
不准?为什么?
她在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楚楚时,懂了。咬唇,她叮嘱自己——要乖。
“吃饭没?”他的关心隐藏在一个又一个的凶凶指令后面。
“吃了。”
“有没有乱跑?”
“没有。”
“今天做什么事?”
“休息。”一百分的回答吧!
“还有呢?”
“陪奶奶。”
“就这样?”
望他,他的心情好象不错,因为楚楚的关系?
“就这样。”点点头,孟穗乖得过分。
“很好,明天继续。”牵起孟穗,他们一起上楼。
“扬哥哥。”楚楚喊住他的脚步,走到他身边,勾住名扬另一只手。“等会儿我去找你,把合作细节再谈仔细。”
“你不累?真是精力充沛,我想今天够了,明天到办公室再谈。”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也好,明天再谈,和你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扬哥哥,晚安。”说着,楚楚踮起脚,在他颊边贴上唇印,然后飞身而去。
楚楚的动作僵硬了孟穗的四肢,一阵茫然飘过,她以为那是自己的专属动作……
不要乱想、不可以做无聊假设,她是你的小姑,不是假想敌,孟穗给自己洗脑,可是印象烙了形,很难清洗干净。
“怎么了?不舒服?”名扬问。
孟穗的阴阳怪气很严重,是怀孕的关系?弯腰,他抱起孟穗进房。
打开房门、关上房门,回到两人的私密世界,她多了一份安全。
坐在床沿,她等他洗澡,两条腿摆摆荡荡,孟穗试图把楚楚对名扬的吻,自脑间驱逐出境。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点?”他不晓得几时站到她的面前,孟穗丝毫无所觉,她的怔忡,看进名扬眼里,又是怀孕症候群。
“有。”回神,她忙答话。
“你的黑眼圈很明显。”
“那是天生的。”她睁眼净说瞎话。
“你要学会自己先入睡,未来几个月,我会常到中部出差,你怎么办?”
“我不能跟你去吗?”
“不行。”
“那我……”
“你要好好休息。”
可不可以有异议?不行,他说喜欢楚楚比喜欢她多很多,她手中没有太多分数可以扣。
“好。”她又乖,乖到不行。
“说好要做到。”
“等小宝贝生出来,我才能跟你一起上班对不对?”她燃起最后一线希望。
“不对。”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不会昏倒了呀!”
“你不想自己带小孩?”
“小孩不能带到办公室吗?”
“当然。”
他的回答让孟穗好沮丧,意思是——快乐是以前的事情,从现在起,他的快乐只和楚楚分享。
叹口气,爱笑的孟穗发生化学变化,和孟姜成了名副其实的双胞胎。
不说话的孟穗让人感觉奇怪,以前老要她闭嘴,现在她真闭了嘴他反而不适应。
“呃,今天有没有想我?”
这种话从他口中出来,比安静的孟穗更诡异。不过,他找对话题,孟穗听到他的问话,忙说个不停。
“我当然想你啰!吃饭的时候想、看电视的时候想,在前廊等你回来时,更是想到不行。
“我一边想你,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等宝宝生出来,我会抱住一个小名扬,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说,做人要开开心心的,不要每天绷着张脸,把自己弄得好生气,像你爸爸一样……”
一样?不,哪里一样,根本不一样好不,他只会对她生气,对楚楚可温柔得很。
“为什么停住不说?”
“没有,我想,和你一样没什么不好,不爱笑的人,至少他一笑,我就知道他特别喜欢谁。”她的声音愈见低吟。
“你在碎碎念什么?”
“没有啦,我希望宝宝聪明点,最好象楚楚,当个人人羡慕的天才儿童,有你的身高长相、楚楚的头脑……”
那不是变成他和楚楚的宝宝吗?酸楚突地翻涌而上,开启泪腺导管。
低头,望见她的泪,名扬动手拭去,怪异的情绪、怪异的怀孕初期,下回他要慎重考虑,要不要再让孟穗怀孕。
“你答应过我,不胡思乱想。”
“我、我没有啊!”她很努力乖乖了。
“那就好,记住,照顾自己,我会忙上一段日子。”
“好。”
“睡吧!”
孟穗上床,翻身到床边,背过他,尽力做到他的要求。
他不乐意抱她,她便躲远点,不让他厌烦。越是乖巧配合,她就越是想起楚楚在他怀里的景象,然后苦涩层层涌上,酸得她反胃。
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她抢身到厕所里面,翻天覆地呕吐,没有食物可吐,吐出来的净是绿色胆汁,满嘴皆苦。
漱漱口,回身,她撞进名扬怀里。他也跟着她进浴室,大大的手揽住小小的她,有心疼、有不舍,还有更多更多的焦忧。
“很不舒服吗?”
“还好。”
“怀孕初期都会这样。”这是医生给的交代。
“我知道,妈妈告诉过我。”
“忍耐点。”
“好。”勉强微笑,她会忍耐、会乖,但愿她的乖能换得他更多喜欢。
走出浴室,他打横将她抱起来,贴在他怀里,刺刺的胡渣扎在她额际,让人心安的气息飘进鼻间,气氛回到以往的夜里,他是她的、她专心于他,没有第三者和怀疑,快乐单纯得可以。
手环住他的脖子,额头顶住他的,轻轻几个吻,她真的好爱他,爱到愿意辛苦、愿意妥协,不愿意分别。
“等合作案开始推动,所有工作进入轨道,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带你到日本度假、洗温泉,补偿你的辛苦。”
靠在他怀中,宽宽的肩膀是她安全的墙垣一,有他在,不怕天塌、不忧地崩。弱笑容扬起,她在他耳边轻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好爱好爱你?”
“有,说过很多遍。”回复了,他最喜爱听她说这些废话,虽然他从未对她表现。
“不管我说过多少次,这句话都不会变质。”
“好。”
“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嗯。”
“就算你爱我的地方很少,我也会继续爱你很多。”
她的眼睛眯起,有他的胸膛作港湾,瞌睡虫喜欢和她作伴。
“嗯。”
“名扬……”她低声喃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