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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贺玄武?”从没想过会在这见到这名皇亲的范淅阳,在讶异之余,不禁怀疑起此人夜半造访黑牢的原因。

  “认一认。”认出了他的面孔后,知道找对人的贺玄武,自袖中抽出一本折子扔至他面前,“这可是你所书?”

  曾遭尘封,再次摊放在眼前的折子里,陈旧的墨迹,静静呈现在范淅阳的眼前。回想起这本折子是如何遭太子压下,又是如何害他葬送仕途、及赔上全家老小的性命,范淅阳的眼中有着悸动。

  “倘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还想将此折送至圣上手里?”当年为了举发太子,范淅阳苦心搜集了许多罪证,但他之所以功败垂成,就是因遭太子给拦腰截下,如今放眼朝中,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太子曾做过些什么。

  自他的话里,范淅阳立即推断出此客何以自远方而来。

  “皇叔与太子有过节?抑或何人想对付太子?”若不为此,他相信,就算他老死在这,亦不会有人闻问。

  “想,或不想?”只要他愿相助,就等于握住了太子最大的把柄。

  范淅阳淡淡回拒,“落至这步田地,老夫已一无所有,牢外之事,再与老夫无关。”

  这世上,不是谁有理或谁有真相,就能稳操胜券获得正义的,在上伐太子一事中,他深刻地体悟到,只要谁能作主,谁能握权,谁就是真相,就算字字血泪、桩桩铁据摆在圣上眼前又如何?

  所谓的是非真理,皆是由人揉捏出来的。

  “好歹你也是两朝元老,屈死在这,甘心吗?”眼看他的目光似平淡得一无所求,不愿白跑一遭的贺玄武忙想打动他。

  “子孙死尽,族人散尽,皆因老夫一笔之过。”背负着众人之死的罪疚,现下的范淅阳,只想静静地在牢中渡过忏罪的晚年,“老夫不会再与太子有所瓜葛。”

  “功名呢?”贺玄武不死心地再问,“十年寒窗不易,文人最重的是名节,你想带着一身污点入土吗?”

  “但求无愧于心。”早已看开的范淅阳,依旧不为所动。

  无法攻克于他,站在牢外的贺玄武扠着腰,有些没好气地在他眼前来回踱步,过了半晌。

  “太子终有一日将登基。”贺玄武刻意一笑,“让这等人御统天下,你真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面色霎时变得有些灰败的范淅阳,微眯着眼瞪向他。

  贺玄武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如你所说,因太子之故,你已家毁人亡,既然身后没了顾忌,又何妨为民再试一回?”

  他不答反而把话问在前头,“皇叔为何人而来?究竟是谁想拉太子下马?”

  “这与大人无关。”自袖中取出另一张纸的贺玄武,将它扔至他的面前,“若想翻供,若想离开此地,那就在这上头划押。”

  静看着搁放在地上,那张能让他再为民一搏的纸张,范淅阳在动心之余,满脑迷思。

  放眼朝中,到底还有何人这么积极想除掉太子?他想不出、猜不透,但若说到关系的话,这个贺玄武,似乎是在凤翔所总管的太原待过好些年,难道说……

  宣王想取代太子?

  宣王为人如何,他只有听过些关于宣王节俭的小道消息,宣王心性如何、待民如何,他一无所知,但只就宣王有夺嫡的野心来看,只怕,宣王也不会是什么天赐明主,他更怕的是,他若是在这张纸上头划了押,关起那只他曾欲拉下的猛虎,一旦宣王得势,他会不会等于是放出另一头噬民的巨兽?

  “大人。”在他犹疑不定时,贺玄武催促着他下决心。

  即便宣王意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又何妨?一山还有一山高,今日宣王想夺嫡,不代表其他王爷会安然待于己位,没有也想夺嫡的野心,日后宣王若稍微有邪,自会有他人取代,一如……太子。

  醮沾了朱砂的毛笔,笔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在范淅阳落了款之后,满意地收起纸张的贺玄武,将纸张收回袖内放妥,朝身后轻唤。

  “来人,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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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

  “出了什么岔子?”百忙之中接见甘培露的灵恩,忙里分心地问。

  特意前来告状的甘培露,期期艾艾地抬起头,“回殿下,洛阳那方面……”

  “如何?”

  “殿下,为何漕运总督仍是洛阳太守康定宴?”在圣上开口之前,太子曾经允诺于他,将来一旦收回洛阳,此二职皆会是他的,可没想到圣谕一揭,上头所写之名却不是他。

  灵恩也很遗憾,“父皇很满意康定宴这些年来在漕运总督任内之绩,因此加封康定宴一品,除续任洛阳太守外,亦续任漕运总督。”

  “但康定宴他是──”甘培露急急再应。

  “是什么?”

  “齐王的心腹。”这样一来,不等于将玄玉的人手仍摆在洛阳之内吗?若是不清除掉,日后……

  “本宫知道。”想拉却没法拉掉康定宴的他,也明白这等于是把祸根给留在洛阳。

  “那殿下为何还──”

  灵恩想也知道他在不平些什么,“你这是在指责本宫的不是?你很扼腕新任漕运总督不是你?”

  “臣不敢。”煮熟的鸭子飞了,也只能压下不甘的甘培露,撇着嘴角应道。

  “咱们的人都进入河南府与洛阳城内了吗?”收回三地以来,其它两地皆遭遇上困难,唯独河南府风平浪静,相当重视河南府这个财库的灵恩,慢条斯理地问。

  说到这点就有气的甘培露,虽有一肚子的闷火,但因此事是灵恩交予他办之差,没办妥的他,就算有气,亦迟迟不敢说出口。

  “回话。”等得不耐的灵恩瞥他一眼。

  甘培露赶紧垂首一揖,“回殿下,尚未。”

  “你说什么?”

  赶在灵恩降罪之前他随即为自己脱责,“并非臣未尽力,而是康定宴与洛阳的异姓王们有意排斥殿下所派之官。”

  “据本宫所知,洛阳太守与异姓王们处处给予太子之人方便。”怎么与他听来的有所出入?

  甘培露马上推翻,“但也处处不给予方便。”

  “怎么说?”

  “表面上,他们有敬于殿下,但在所有公务上,他们皆以新任众官不熟稔河南府与洛阳治事,因此诸多小事就暂由他们代为分劳,实际上,他们是根本就不让咱们的人插手。”

  太守康定宴表面上虽然对殿下敬畏有加,也处处礼遇太子之人,但康定宴却以圣上是瞻,在公务外丝毫不予以方便。太子之人很难进入洛阳高层担任要职,全都是因康定宴一句品高俸厚,不亲实务,摆明了让他们去洛阳当个啥事也不做的送老官,而那些与康定宴交好的异姓王,更是与康定宴连成一气,硬是不给太子一个面子。

  不只是洛阳城,整座河南府都有严重的排外心结,再加上康定宴与洛阳的异姓王们在作怪,纵使河南府这块治地已不再属于齐王代治,只怕这块地,在暗地里也仍是齐王的。

  玄玉早在离开之前已铺好了后路。

  凤翔、德龄亦然。

  “殿下,不只是洛阳,其它二地──”还想再提醒他的甘培露,话未说完就被抢过。

  灵恩扬手,“不必多说,我都知道。”

  他不需亲到三地,也知道这三个皇弟背着他在搞什么鬼。

  太原府表面上虽称臣,可私底下仍旧是畏惧着凤翔,太原之民甚为感谢廉俭的凤翔一除贪官污吏,太原之官一面感谢凤翔除去长年久压着他们的异姓王,一方面,更怕背叛凤翔将会有异姓王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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