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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天印不得不为阎翟光说话,“阎相虽对这事不置一词,但王爷得知道,阎相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深知自己这些年来相当对不住阎翟光,玄玉叹了口气后,诚心地开口。

  “改日回长安时,我再亲自登门向阎相谢罪。”据尹汗青说,阎翟光在与他联手之后,心底总是有点不踏实,为了安阎翟光的心,也为了换来阎翟光不悔的全力效命,他得再好好地与阎翟光一叙。

  袁天印徐徐再道,“这一回,王爷要正大光明的走阎相府大门而入。”

  玄玉不语地看着前方,心底很是明白袁天印在暗示些什么。

  “王爷与太子正式决裂,只是早晚。”不死心的袁天印,这回不再暗示,而是直接地说出他得准备迎接即将面临的局面。

  他轻声一笑,“终于到了恩断义绝,无法回头的时刻了吗?”

  “王爷……”

  “师傅不需再提绝情之事,我心底有数。”玄玉朝他扬起一掌,示意他什么都不必再多说。

  “王爷,太子不会放你一马的。”袁天印心焦地踱至他的面前,一字字地向他警告,“事关生死,更攸关太子之位,太子是决计不会再对王爷睁只眼闭只眼。”

  “可我还是要忍。”玄玉却向他摇首,“也还是要等。”这可是他在拜入师门后,最先习到的两门重要学问。

  袁天印绕高一眉,“等宣王?”

  先将袁天印请至桌案旁坐下后,转身走至案后也坐下的玄玉,交握着十指,眼眸灿亮地瞧着袁天印。

  “凤翔的耐心不若我多,我要他先与太子斗个两败俱伤。”这不是一场谁先揭竿,或谁突袭就有胜算之仗,为官一如沙场运兵,唯有在有把握时出手全力进击,才有胜算。

  恍然大悟的袁天印有些讶异,“所以王爷才要阎相再忍忍?”

  “没错。”他微微一笑。

  “等到了之后呢?”不放心的袁天印,话还是追在他后头。

  聆听着他的每一字、每一句,沉默的玄玉听出了其中袁天印真正想传达的声音。

  是试探,是心忧。

  这个总怕他会稍有失策,或是不慎的袁天印,还是一如以往地将心思绕着他转,处处代他张眼看清前方的路途,以免他将会迷途,他不明白,当年的玉权,怎会看不出袁天印这颗关怀的心?

  玉权怎么可以辜负他?

  “王爷?”

  “玉权对我说过。”他仰起脸,眼中有着缅怀,“若要狠,就别留情,千万别给自己留条软弱的后路,因为那条路,就将是你日后的后悔之道。”

  从不知玉权曾对他说过这些的袁天印,万没想到,玉权虽是站在敌方,可却愿在死前以过来人的身份,替另一个接续玉权之道的他谏言。

  “自玉权死后,我无一日不想着他的话。”这世上,除了袁天印外,恐怕再无一人似玉权般会对他说出这等肺腑之言了,为了玉权的那份心意,他不能辜负玉权。

  “是吗?”

  他沉着声,“师傅请放心,太子若真将刀口对准了我来,我不会坐以待毙,因我没有软弱与后悔的权利。”

  人生寂寞如雪。

  在历经无奈的洗礼,挥刀斩断亲情、血缘、人性之后,到了最终,除了孤独外,剩下的,究竟是些什么呢?

  他想,绝不能,也不会是‘后悔’二字。

  他没有那个资格。

  倘若在获得的背后,必须得付出与牺牲,那么即便站在付出与牺性后头的是副血肉之躯,亦要舍弃。该绝该狠,就不能容情,因他并非生在平凡人家,也非站在寻常人所及之地,血缘与天性在这块小小的立足之地上,是个首先就要割舍的负担,他站得愈高,就要踏得更稳踩得更牢,只因他在前头走着,后头,还有一群相信他的人们随着。

  这是一场非到鸣金时分不会停息的战争,虽不一定得抛头颅洒热血,但却得在人心的牢笼里苦苦求个挣脱,需在宛如随时都将灭顶的滔浪间努力浮沉,在这场战争中,无人是,无人非,更无对错,每一位手足皆是佛与魔,每个人,都是持刀的刽子手。

  自父皇登基的那一刻起,他们早已不再是手足,他们只是不愿在战场上躺下的竞争者,每当他们往前踏出一步,背后的伤痕也就又添了一道,纵使这些被迫背负的伤痕将会跟着他们一世一生,但,无人会去在乎那些藏在他们背后的伤痕,局外的他人不会,局内交战的他们亦不会。

  一切只因他们皆是敌人,因而非得浴血一搏。

  回想起当年在驸马府中,素节曾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对太子宽容些。或许在那时,素节早就已预料到将来定会有兄弟干戈相见的一日,亦知他与太子总有天会置彼此于死地,因此素节才会恳求他看在太子往日手足之情的份上,要他在必要之时,放过太子。

  可他对太子宽容,太子又容得下他吗?

  他不过想生存罢了。

  活下去,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的法则。

  第三章

  益州。

  巡视大营的大将军石寅,在大营内走了一回却仍是没见着尔岱的影子,眼见时辰已不早,他朝身后的副官弹弹指。

  “王爷人呢?”怎么近来尔岱愈来愈少待在大营里督练?

  副官拱手上禀,“回将军,王爷仍在府里。”

  “府里?”不愿任人说尔岱懒散怠惰的石寅,不悦地回首再问,“都什么时辰了,怎没派人去请王爷?”

  “派是派了,但……”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副官,一脸的欲言又止。

  “但王爷派人传话,今日不离府。”早已对此深感不满的左翼将军,在副官回不上话时,不客气地代他把话说出口。

  石寅拢紧了两眉,“又不离府?”

  “是。”

  “王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或是府里有何事绊着王爷?”一心一意全都忙于统整规划大营的石寅,近来始终没机会与尔岱见上什么面,而素来相信尔岱的他,也一直都认为懂事的尔岱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可数日未见,怎么大营里就出了个总是不在其位的治军统帅?

  陪着石寅一块巡视,站在副官身后的众人,在他提及这个问题时,霎时全都噤声不语,唯有敢言的左翼将军,毫不忌惮王威地再抖出内幕。

  “不是有事,是有人。”为了那个人,近来益州大营里的人可有话要说了。

  “人?”石寅不明他所指何谓,亦不明众人眼底的那份不满从何而来。

  “西南公主。”

  石寅登时变了脸色,“王爷不是早就奉圣谕将西南皇室之人贬离益州?”

  总觉得心里有愧的副官,低着头说出原委。

  “在起程之前,王爷见到了西南公主……”早知那日在逐皇室之人时,不要邀尔岱亲临监督就好了,不然尔岱也不会……

  “他违旨私自将公主收在府内?”心火暗生的石寅,随即将来龙去脉推断而出。

  “是。”劝过尔岱,却反而遭尔岱数落一顿的左翼将军,想到这事就有气。

  捺着性子的石寅,反复思索完事情的严重性后,慢条斯理地再问。

  “可还有他人知道此事?”这事要是在大营中传扬开来,有损王威那倒罢,最要命的是,要是大营中有太子或是其他王爷所派之人渗入,后果恐就不堪设想。

  左翼将军撇过脸,“大营之中,大抵都已知情了。”日日不临营,日日留在府中芙蓉帐里,这事教他们怎么压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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