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床边的颜之介一副苦恼的模样。“可是你已经烧到三十八度半了,不看医生是不行的。”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她耍赖叫道。
“好好好,不去不去,你别叫,伤喉咙。”他安抚,虽然她的声音只是轻微沙哑,但听在他耳里却是万分不舍。
从排练会场回来后她的状况就持续恶化,过中午后已经烧到三十八度半,他决定带她去看医生,没想到却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弹。
他只能站起身,打算再去帮她换个冰枕,她忽然从棉被中露出半个小脸,不舒服地皱眉道:“我不要去看医生,我要喝姜汤。”
“姜汤?治感冒的吗?”
“嗯,你去把老姜拍一拍,然后用五碗水小火煮成一碗,再加一点黑糖,我要喝。”她理所当然地对他指使道,与平常的蓝媚儿显然大不相同。
其实她生病的时候会很任性、脾气很大,这是她鲜为人知的一面。身体不舒服嘛,生病的人最大。
“好,我马上去弄。”而颜之介竟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俨然变成了一只忠狗,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生病了啊,什么都依她。
两人的角色就此互换。
好一会,颜之介终于熬好了姜汤,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端到蓝媚儿房间,发现她已经睡着,但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眉间轻锁。
他定到床边放下碗,轻叫她:“媚儿。”
“嗯?”她从喉咙发出声音,想睡极了。
“姜汤熬好了,起来喝吧。”
“不要。”她没睁开眼,直接皱眉摇头。
“乖,起来把姜汤喝下就可以继续睡了。”他哄她。
“我不要。”她翻身不理他,任性到极点。
“媚儿,起来喝下吧。”他又轻哄,摇了摇她的肩膀,又摸了下她的额头,不希望她继续高烧下去。
发现她完全不理会他,他只好将她半扶起身,坐到她身旁让她靠坐在他身前,轻拥着她,空出的一手捧过碗端到她面前,哄道:“来,喝下吧。”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对上他担忧的眼,半晌,像是才终于清醒过来似的,忽地悠悠一笑。“颜之介。”
“嗯?”
“你是颜之介耶……”
他一惊,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她该不会烧坏脑袋了吧?
“嗯?怎么啦?”她还是有些迷迷糊糊。“你是颜之介啊……”
他皱眉,她的热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啊,怎么会傻不楞登的?
他只好答:“我是啊。”
她笑,像是很高兴似的。“你在照顾我哪……”
原来她想说的是这个,他放心一笑,道:“你生病了啊,当然要照顾你。”
她又一笑,告白:“我喜欢你喔。”
他愣怔,整个人僵了下。
她笑得迷蒙,有点像喝醉酒的人,反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咦!”
“你啊,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她抱怨。
“媚儿,先喝下姜汤吧,快凉了。”他回避话题。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她拗起脾气,执意要一个答案。
“媚儿……”他有些无奈,却更在意她的身体状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你的烧赶快退,其它的我们改天再谈吧。”
她干脆耍赖。“我不管!你要先告诉我--你也喜欢我,我才要喝姜汤。”
“媚儿……”他开始苦恼了,要怎么说服一个生病又固执的人呢?
“颜之介,”她义正辞严。“从我认识你开始,任性不讲理的人都是你,好歹你也公平一点,换我任性看看啊!说喜欢我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咳、咳!”她愈说愈大声,拉扯到喉咙,忍不住咳了两声。
听在他耳里真是好生心疼,慌忙安抚道:“好好好,你别激动,我说、我说--我喜欢你。”
“嗯,很好。”她笑得满足,又问:“那你爱不爱我?”
他叹气,融合些许的无奈与满心的真诚,点头。“爱。”
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苦苦抗拒竟如此轻易就被化解,自己内心黑暗的苦楚就这样简单地消融在她的纯真里,对她的情感说出了口,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仿佛洪水引流到正确的渠道般,理所当然得教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怎么可能不爱上她呢?她的乐观、她的活力,在在吸引着如荒漠般枯竭的他,而她的坚强与韧性更是彻底的拯救了他。他怎么可能不爱上她!他怎么可能放弃她!
她又满足一笑,乖乖喝下姜汤,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那以后要多说给我听,不要我叫你说你才说,知道吗?”
他温柔笑道:“好。”
看着他如此温柔的神情,她不舒服的程度当下减少了大半,她感动的低语:“再说一次。”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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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蓝媚儿等于是睡了一整天之后,烧退了,病情也好了大半,可是却也睡不着觉了。
“我身体本来就很好,睡一觉就百病全消。”她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对坐在旁边椅子上陪她的颜之介说道。
他看她一眼。“所以你现在睡不着了?”
她小脸微皱,也很苦恼。“是啊,怎么办?”明天是演奏会第一天哪,她可不希望自己顶着一对熊猫眼参加。
“我去帮你泡杯热牛奶。”说着,对她一笑,便起身离开房间。
不一会,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和几个小点心到她面前。“喝杯牛奶、吃点东西应该就会想睡觉了。”
她一骨碌地坐起,像个小孩般开心地接过;对于让他照顾的感觉相当喜欢,终于可以明了一个女人被宠着的心情,尤其今天的晚餐是他亲手下厨做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仍然教她十分高兴又感动。
见她灿亮如冬阳的笑,他心中的冰霜又融化了一层。
“怎么了?”见他神色有些异样,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启口的模样,她问。
他坐到她身边,轻抚她脸颊,神情温柔而感激,真挚道:“媚儿,不管我的过去如何,我都必须感谢神将你带到我身边。”
她闻言,知道他准备告诉她关于他的过去了,于是同样真挚地说道:“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他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感动得无法言语。
她低语:“如果离开了你,谁来和我斗嘴?谁来弹琴给我跳舞?谁来照顾我?谁来为我半夜冲泡牛奶?”
他微笑。“我知道还有其他人愿意为你做这些事情的。”这么说不是因为嫉妒或不高兴,而是在给彼此找退路--如果她最后选择离开他,那至少还有其他人照顾她,而他也会因此而感到放心与感激。
“可是那都不是你。”她坚定看进他的眼,道:“傻瓜,你还不懂吗?我爱的人是你啊,任何人替我做这些事都没有意义--除了你。只有你才能够让这些事成为印刻我心中的印记啊。”
她知道他还在犹豫,紧握着他的手,坚定不移地说道:“我爱你。”
“媚儿……”他感动万分,也真挚道:“我也爱你。”
深吸口气,他道:“那……就换我说一个床边故事给你听吧。”
她对上他的眼,点头。
凝视着她,他缓缓开始叙述道:“从前,有一对双胞兄弟,两人自小就对音乐有兴趣,于是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同时被送往国外学习钢琴。在遥远的异国,两人就只有彼此可以相互倚靠,遇到事情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彼此是对方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