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原本以为夏央出现可以克制他的‘铁扫帚’,没想到只能保她自己却保不了别人。”长舌公B叹气道。
“也真是难为事业开发部的人,工作压力那么大还得担心随时被带衰,怪不得那部门的人都老得快。”
“就是啊--”原本不屑的男声瞬间拔高。“你、你要干么?!这是男厕耶!小姐!”
“你们这两个长舌公,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居然敢在我们事业开发部的楼层撒野!什么‘铁扫帚’?什么‘扫把星’?都是你们这种昏庸愚蠢至极的小人,随便散发谣言、以讹传讹,才会害我们老总被人误会--”夏央的声音越讲越火爆,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味道。
“小、小、小姐……你别再拉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哼!像你们这种人,不懂就别乱说话,你们晓不晓得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什么叫‘沉默是金’?自己运气不好就不要乱牵拖!”
“你、你、你是谁?”长舌公A结巴,不甘示弱。“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啐!就算是总裁、董事长来也一样,要是我再听到你们敢乱说我们老总是非,我见一个骂一个,见两个骂一双!听到了没?!”
只见一个高瘦、一个矮胖的身影狼狈地逃出男厕,嘴里还大嚷着“疯婆子”、“恶婆娘”之类的话,脚却不停地往前狂奔,一溜烟地逃之夭夭。
夏央走出男厕,重重地呼一口气。“他X的!骂完之后心情好多了。妈说的对,骂人果真是耗费体力、精神的活动。该工作了!”
纤细、率性的身影渐渐走远。厕所旁的楼梯间有个半露天的阳台空间,一个在阳台透气的高大男子露出一抹微笑,望着身旁趴在栏杆上的男子。
“就算总裁来也一样?好率直、刚烈的女生,她就是夏央吧?”
“嗯。”
“她刚刚那番话还真令人震撼啊。她在袒护你耶!”
趴在栏杆上的男子脸红了。
“没想到那封来路不明的预言成真了。‘落难王子遇到命中注定的女骑士,一再获救后要付出的是真心’。”高大男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莞尔。“看来你终于遇到那个可以让你放胆去爱的人了,心动了吗?”
“别取笑我了,大哥。”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亲人的目光。“不管我怎么想,我跟她都是不可能的。她值得更好的人,我不想拖累她。”
高大男子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明明很喜欢却装作冷漠,不许别人靠你太近。就算外人误解你和我们的感情不好也无所谓,你难道还要一直逃避下去?”
男子直起身,望着城市喧嚣烦扰,脸上的落寞和孤寂恍若置身于黑暗宇宙。
“我不是逃避,我只是不想再让身边的人遭受不幸罢了。”男子压抑的声音透露他内心的痛苦。“我最大的灾难不是有坏事降临在我身上,而是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因我而受苦受难。”
“你还在为晨姨的死自责?那不是你的责任,爸也说了,晨姨自小就身体不好,没有人会责怪你,就你自己钻牛角尖想不开。”
男子苦笑,摇摇头。“我们别再讨论这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后天我会带夏央和几个同事到美国去考察见习,有关邮购系统的洽商,这两天法国那边会回复,就麻烦大哥你了。”
知道他不愿再谈,高大男子只能叹气。“嗯。我知道了,你传给英司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我相信那群法国佬不会放弃这个可以进军亚洲的机会的,现在就看条件怎么谈而已。”
“至于人才招募也已积极进行,我请人事部的林经理先做初步的筛选,等我回国后再复选。另外我也请‘黄金猎人’替我们寻找专业经理人,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
高大男子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自己保重,祝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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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抓着飞机座椅的夏央,努力将视线摆在窗外,微微发白的嘴唇则紧抿着。
天啊,她从没想到坐飞机竟然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活了二十四个年头,对飞机这玩意儿从来只有远观、不曾“亵玩”。当她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巨大的金属怪兽时,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
这么笨重且庞大的金属组合物,怎么可能在天空飞?霎时有关飞机失事的报导在她眼前一幕幕上演,她忽然觉得双脚发软、喉咙发干,很想打退堂鼓。
若不是花靖惠一直在旁催促她,她又死爱面子不敢说出害怕或不想去的话,她一定会转头就跑。
不过,现在的她后悔极了,她不该那么死要面子,她应该在踏上登机门前就当“俗辣”落跑,如今所有乘客都已上飞机,舱门也已关起,飞机像张着翅膀却有着轮子的游览车,缓缓地驶向跑道。
夏央用力吞下口水,拚命和不断上升的恐惧搏斗。飞机终于在长长、平坦的跑道上就定位,随时准备起飞。她的眼睛开始感到剌痛,直到眼前模糊成一片,她才惊觉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夏央?”从登机后就察觉她不对劲的花靖惠,一直默默地观察她。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有点紧张罢了,可是随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睛闪着水光时,他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你第一次坐飞机吗?”
有好一会儿,夏央仍旧紧盯着窗外看,没有动也没有回应,直到他又叫了她两声,她才僵硬地转过头来,眼睫低垂,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
“嗯。”夏央重重地点头,泪水随即掉下。她抬眼,无助又软弱地望着他。“我可不可以不要去?”
终于,她的理智崩溃。什么面子、什么形象,她都不要了,现在她只想赶快离开这座即将起飞的铁皮屋。
望着她晶莹剔透的眼盈满泪水,红润欲滴的唇紧紧咬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不复平时的英气飒爽、率直刚烈,花靖惠的胸口一紧,呼吸在瞬间被夺走。
这一个礼拜的相处下来,他觉得她是个独立自主、坚强果断又强势的女孩,没想到她也会有脆弱、无助的一面。
毫不犹豫地,他伸手覆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他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头靠,低声安抚。“不要怕,我知道你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会有未知的恐惧……”
“可是--”夏央想抬头抗议,但花靖惠的手臂使力不让她起来。
“嘘--我知道,我第一次坐飞机时也和你一样,我了解你的感受。”他说。
靠在他厚厚的肩膀,闻着他衣服上的香味,夏央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真的吗?你第一次坐飞机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岁的时候。”
“嗄?”夏央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两人离得好近。
花靖惠低头看她,温柔一笑。“你没听错,我五岁时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是独自一人。”
“真的假的?五岁的小孩自己一个人坐飞机?航空公司可以卖机票给未成年的小孩吗?没有大人陪同可以上飞机吗?”
“呵呵,当然不行啊!那时有人带我,但我不认识他,他是个律师。对只有五岁的我来说,没有家人陪在身边,感觉就像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