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预感,感觉蔺婵娟会出事,因而焦虑不堪。
“备马,我要去夫人的店里一趟。”
自从那日红兰立下毒誓以后,他就每天心神不宁,尤其是今天,简直已到达坐立不安的地步。
“除了备马外,再派人通知甄捕头,请她速到夫人的店一趟。”为了以防万一,仲裕之索性连甄相思都一并通知,打算万一没事,顶多挨一顿骂,道歉了事就算。
在确定仆人出发前去请甄相思以后,仲裕之随即跳上马,火速赶往永平号,却在马蹄尚未完全着地之前,看见一幕令他心惊肉跳的景象。
他的妻子,此时正像拖地的拖把一样,被人从上面拉住头发,拖往店内的一具黑色棺材,而且差一点被装进去。
“婵娟!”顾不得还没踩稳的马匹,他拉紧缰绳跳下马,大步踩进店里面。
“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婵娟!”他自后面捉住红兰,将她整个人往后丢。瞬间只听见砰一声,不知撞上什么,但他没空管,只担心他的老婆能不能活过来。
“婵娟!该死,说话啊,婵娟!”仲裕之扶起已然昏厥的婵娟猛摇,害怕她真的就此香消玉殒。
这个时候,甄相思恰巧也赶到现场,同声加入呼唤的行列。
“你怎么了,婵娟?婵娟?!”甄相思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摇她的结拜姊妹。
“没有用,她喝了毒药,所以不会醒。”一旁的红兰笑道。
“你给她喝了哪一种毒药?”甄相思一听。毒药”两个字,脸都绿了。
“很会睡的那一种。”红兰得意的奸笑。“卖药的老板跟我保证,只要让她喝了这种毒药,便会一觉到天亮,一夜好梦。”
喝了会一觉到天亮,而且一夜好梦,这是什么怪药?
“你该不会是……给她喝了安眠药了吧!”甄相思猜。
“不错,正是这种毒药。”红兰点头。“我说要让一个人能乖乖睡着的药,药店的掌柜便拿了这种毒药给我,说是绝对有效。”没效退钱。
“你给她喝了多少这种药?”甄相思悬着的一颗心逐渐放下来。
“半碗。”红兰答。“剩下的都给她浪费掉了。”又是踢又是打的,能不浪费吗?
“那好。”浪费得好。“你就准备跟我回衙门去吧!我以杀人罪嫌的名义逮捕你,你准备蹲一辈子牢房吧!”
甄相思扣住红兰的双手。就要把她拖回衙门。红兰虽然又叫又闹,但甄相思可不是蔺婵娟,哪那么容易让她挣脱得了。
霎时只见红兰披头散发,像个发疯的女人拼命嚷嚷。“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去坐牢!”
可惜,甄相思充耳不闻,神情自若得很,急坏了苦无头绪的仲裕之。
“你怎么说走就走,婵娟呢?婵娟该怎么办?”他很高兴坏人得到正法,但也要想办法救救他的妻子啊!
“简单。让她睡觉。”临跨出门槛前,甄相思回头道。“她只是喝了安眠药,不是真的喝了什么毒药。只要让她睡一会儿,她自然会醒来。”
这位恶毒的红兰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摆了个大乌龙,回头等她进了衙门,看她怎么好好嘲笑兼修理她。
“不妨碍你们情话绵绵了,我先走啦!”眨眨眼,点点头,甄相思拎着红兰返回衙门,通知手下摆好阵仗,以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狠”!
就当这厢牢房内部游戏玩得正精彩,那厢蔺婵娟亦慢慢醒来。醒来之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死,而且还能看见她的老公。
“我早就在这里,而且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他把一切发生的事都告诉她,蔺婵娟听完后,恍然大悟。
“所以我还能活着,全仰赖红兰小姐摆乌龙喽!”她还以为自己非死不可。
“一半一半。”仲裕之笑道。“我倒宁愿说是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越来越有默契。”
“这倒是。”蔺婵娟微笑。“当我遭受危险时,我第一件事就是向你求救,虽然我当时无法说话。”
仲裕之可以想见当时的状况有多紧急,也多可怕,因而紧紧拥住她。
“你若真的有什么不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当他以为她再也不会醒来,世界整个崩溃,幸好最后证实只是误会一场。
“我若真的死了,除了纸人和棺材,我可没有什么财产可以留给你。”蔺婵娟打趣道。
“不,你错了。”他慎重的摇头。“你若真的死了。留给我的将是无尽的悔恨,我会一辈子回想今天的事。”
所以说,她对他并非全然没有贡献,至少在他的良心道德方面,还有一些提点作用。
“那么,我们都不能死,要一辈子携手到老。”蔺婵娟归纳出结论。
“对,不能死,要一辈子携手到老。”仲裕之点头,感觉春天已经来临。
春天确实已经来临,你看那枝头上的燕子,这会儿不正昂头歌唱,歌颂生命的美丽?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一个金陵四姝!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