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感到怀疑、感到无力。
室内一切冷寂,象牙来了通电话,打破这片寂静──两人聊了昨晚Amy的事情,接着,象牙考虑片刻,小心翼翼问起。
“喜子,你跟毕大师,是什么关系?”他希望,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他不希望喜子与毕逍遥谱出恋曲。
陶喜悦听了他的问题,心情蓦地一阵烦躁。
“不要跟我提他!”她忿忿说道。
“……”象牙在那端沉默,纳闷于她的火气,他很识相,决定不提,他低声开口:“喜子,我在你家门口。”
其实,他在百般犹豫中,早来到她家门口,只是,未确定她与毕逍遥的关系,他没有勇气按电铃。
“在我家门口?”陶喜悦有点吃惊。“你干嘛在我家门口打电话给我?”
“开门,我有话对你说。”象牙极严肃,他决定,要让她了解他的心意。
“喔。”她皱眉,觉得他好怪,但仍挂了电话,披了件外衣前去开门。
门一开,象牙将手肘撑在她的门上,他迟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你……有毛病啊?这样看我很奇怪欸。”陶喜悦让他瞧得不自在,讪讪地睨着他。
“喜子……”象牙深吸一口气,叹息。“我喜欢你、我爱你!”
他恐慌,担心她恋上毕逍遥那杰出的男人,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表白出口。
陶喜悦傻傻地张着嘴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象牙低头,再度深呼吸、吐气。
她这是什么反应?让他怎么说、怎么做才好?多年友谊,会不会有可能毁于一旦?可是,他必须有勇气争取,让他们之间变成爱情。
“我说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他跨前一步,轻抓住她的胳臂。
陶喜悦马上反射动作地甩开他,旋即升起火气:“你放开我!”
她低吼。毕逍遥已经惹得她心烦,这会儿象牙又震撼地给她这样的告白,她知道他说真的,但是她不能接受!
她好烦,她好慌,向来视为知己的哥儿们,怎能对她告白?
陶喜悦的强烈反应让他受伤,象牙一脸沉重、忍住心头被扎伤的难受感觉,极抱歉的低低开口:“对不起,我知道我太突兀。”
“对,是很突兀,不要开这种玩笑。”陶喜悦猛摇头,她希望,这不是真的,他们有很好、很好的友谊,别拿他们的友谊开玩笑。
“喜子,我不是开玩笑!”他豁出去了,忿忿低吼。
“你──”她无措,忿吼出声。“你不要跟我说那些屁话,不要这样开玩笑!我心情够糟了,你走、你走!”
她推着他,大叫着要撵他走。
认识这么久,两人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想到他今天一席话,会让两人之间起了这么极端的变化,陶喜悦现在不想看见他、她不要面对这么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象牙对她很好,就因为如此,她不晓得怎么面对他。她已经接受别人的感情,怎能让他这般告白?
象牙吞吐着,神情十分难堪且痛苦,她的邻居们,开始因为这端吵闹,而探出头来探探,他踟蹰着,最末踏着落寞的脚步离去。
陶喜悦慢慢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巷口,他重型机车的引擎声,随后隆隆作响,接着扬长而去……
陶喜悦觉得好难过,她的心情好低落。
***
就在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进入梦乡之际,深夜的一通电话,打断她的睡意。
“喂?”陶喜悦开了床头灯,声音含糊地接听。
“喜子吗?我是象牙的母亲。”那端,传来严肃的中年女声。
“呃……伯母,我是喜子,请问有什么事?”她狐疑坐起,捧着话筒问道。对象牙的母亲还算熟识,但是……这么晚,象牙的母亲怎么会拨电话找她?
“我们象牙晚上十点多从你那边离开的吧?”他母亲这样问她。
象牙出了车祸,他母亲人在医院。隐约觉得,儿子从不是开车、骑车那么逞强冲动的人,他说要去找喜子,结果路上就出了事,会否因为起什么冲突,于是骑车狂飙?
警察来做过笔录,也对她说明,象牙当时的时速高达一百多,所以,她想问问喜子,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大概是那个时间。”陶喜悦回答。
“他过去那边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伯母怎么会这样问?”陶喜悦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他十一点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人在手术室,你能过来吗?”他母亲的声音很疲惫,也很镇定。
陶喜悦闻言霎时震撼,心头一阵强烈打击。
“他……他……怎么会?”陶喜悦不断摇头。不……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但事实便是如此,象牙的母亲在电话中告诉她医院地点,大致说明了他受伤的情形。
随后,她们挂了电话,陶喜悦往医院赶去。
她抵达医院,象牙已经被推出手术室,躺在医院病房里休息。
与象牙的母亲大致谈过之后,她现在坐在安静的病房里,失神地望着因为麻醉还未清醒的象牙。
病房中,只有她与象牙两人,象牙的母亲回去为他准备一些住院的用品,喜悦自己开口要留下照顾。
象牙摔断了左腿跟左手,短时间不可能痊愈。看着他腿上、手上、脸上那些伤痕──她好自责。
如果──如果她不跟他吵架,他不会躺在这里,他不会受伤!
泪雾蒙上眼眶,她鼻酸地自责着,是她害象牙的,都是她害的!陶喜悦难过地掩面哭泣。
她好内疚。
细细回想,他对她好,真的不是没有原因,原来他有一颗守护她的心。一直以来,她都天真的把那当作友谊。
他怕她孤单,老拉着她认识新的朋友,拉她到快乐的小团体;他怕她过年节日没有家人陪伴、触景伤情,总吆喝着一堆朋友,来温暖她的小屋子;他常常在夜里提着她爱吃的东西,满足她贪吃的嘴巴与肚皮……
他对她这么好,好了这么多年;他对她告白,她还给他轰回去!如果她别那么失控、不发那顿脾气,事情也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纵然她现在好疲累,但是她怎能在这时弃他而去?罪恶感拉扯她的内心,她要好好照顾他,尽力还他所给的一切。
她在这里守候着,趴在象牙床侧啜泣。
***
深夜里,她家的答录机响起毕逍遥的声音……
“睡了吗?”他沉默了很久,疲惫而低沉的嗓音响起。她无声叹息。
“可不可以过去找你?”这是他妥协的声音;他决定道歉,然后假装没有那件事情,让他们之间,重新开始,只要她愿意……
“还没睡着的话,拿起电话好吗?”他的低声恳求,听得出内心正强烈拉锯。
毕逍遥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最后喃喃说着:
“我只要你说,你爱我……”这是他压抑着几乎要发狂的内心,吐露的痛苦深情。
嘟……
接着,是长久的静默。
***
陶喜悦隔天便请了长假,一直守在医院照顾象牙。
十多天以来,她完全没有进公司、没有跟毕逍遥联络;她现在已经无暇去想那天毕逍遥的莫名火气,象牙的事情,完全影响了她的心绪。
毕逍遥打了无数通电话,但即便她在家,也不敢接起,任答录机一遍遍播放他的声音。
甚至手机,她也关机。因为她挣扎矛盾着,想断了与毕逍遥的那些过去,赎罪地给象牙新的感情。
可是,她忘不了毕逍遥,每每听着他对着答录机讲话的声音,她心悸;他电话挂断,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