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姐,请坐!”瘦高的男子作势请庄曙君坐在沙发,她的对面坐的正是林宏广。
“小姐,这个征信社的人有没有跟你说个大概?”林宏广嘴里说着,眼珠子却骨碌碌地在庄曙君的胸部上打转。
庄曙君摇摇头,示意没有。
“没说啊?那现在由我来说,请你听仔细了。你长得非常像照片里的人,”林宏广对她亮出照片,继续说道。“她叫做纪艾晴,是楚昊的初恋女友,根据他们的调查,”林宏广瞟了一眼高瘦男子一眼。“楚昊至今对纪艾晴仍是非常痴心着迷的。你最近有没有看报纸?”
庄曙君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指画家协会跟楚昊翻脸的新闻?”
“正是,我就是画家协会的理事长林宏广。楚昊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最近的举动太嚣张跋扈了,简直是瞧不起我们,为了要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希望藉由你的力量,好好折磨他几个月,让他乖乖回到画家协会来,让他再也不敢轻易说要单飞。”
“为什么找上我?”
“你知道楚昊的财产有多少吗?”
庄曙君摇摇头。“他这么有名,财产应该不少吧?”
林宏广摸了摸手上的钻戒,说道:“根据征信社的调查,他现在的总资产应该有五亿美元。这么庞大的财力,我们想要扳倒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物质上无法折磨他,我们打算用精神上的战略……”
庄曙君听到这里,十分已明白了七分,她接话道:“所以你们调查他的爱情史,查到他对纪艾晴用情至深,这也是你们雇用我的原因吧?”
“对,你很聪明嘛!你这么像纪艾晴,只要你一出现在他面前,他马上就意乱情迷、神智昏乱,这时再施点小把戏,就可以简简单单地把他弄到痛不欲生的地步了,呵呵……到时,他还敢不回来吗?”
庄曙君却冷着一张脸,淡淡地说道:“期限是多久?酬劳是多少?”
林宏广伸出他肥短的手指来,食指高高举起。
“一千万?”
“不错,的确是一千万,而且是美金,这个价码你满意吗?”
“如此丰厚的赏金下,必然要我做些伤天害理、违背天良的事情吧?”
“哈哈哈,小姐,真人不露相嘛!看来这么幼齿,没想到讲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这么多的钱当然不是白白地付给你,但是这个任务也还没到伤天害理、违背天良的地步,我只是要你代替我去折磨楚昊而已,让他身心痛苦、精神崩溃。伤害他的程度我相信你自有分寸,可千万别把他弄死了,他是只大肥羊,我还得利用他好好地捞几笔棺材本。”
林宏广瞟了眼一直站在身旁静静聆听的瘦高男人,男人马上走到办公桌旁,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一瓶十公分高,直径三公分的黑色圆筒型迷你塑胶瓶,他将塑胶瓶递给庄曙君,说道:“这是泰国进口的毒药——曼陀萝,只要放一点在水里喝下,就会暂时变成哑巴。”
林宏广深深地看了庄曙君一眼,又继续说道:“曼陀萝能让你事半功倍,对计划很有帮助,你要看准时机下药,别让楚昊发现是你下毒的,否则他若追究起来,嘿嘿……我们可是打死不承认的,如果你敢反咬我们的话,小姐……丑话说在前头,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庄曙君听了林宏广的挑明威胁,不禁在心里头打了一个哆嗦,她绝对相信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林宏广是做得出来。
“我知道!”
林宏广点了点头,拿出口袋里的雪茄,瘦高男人为他点火,他吸了一口烟满足地吐出如云的烟雾后,一字一字地对庄曙君说道:“曼陀萝是一种暂时能让人变哑的药,这个瓶子里所装的分量足以让人变哑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你得想办法去折磨楚昊,让他不得不跪着爬回来求我重新让他加入画家协会,三个月后,药效自然消失,你的任务必须完成,这里是一百万美金支票,我先付给你当作订金,事成之后,我再全数补给你。”
庄曙君提出疑问道:“既然要狠狠地教训他,怎么只让他哑三个月而已?”
“明年夏天,五年一度的意大利弗罗伦斯世界画家素描大赛开始,楚昊是上届的冠军,我们必须让他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比赛,继续摘下冠军,让他成为这个闻名古今的画赛有史以来连任冠军,那么画家协会的飞黄腾达一定是指日可待了。”
庄曙君沉默半晌,然后胸有成竹地承诺道:“三个月后,他必然乖乖地回到画家协会,以最好的状态参赛。”
林宏广十分满意地笑开了。“很好,三个月后,等你的好消息。”
这布置肃穆暗黑的征信社办公室里,三个人非常有默契地漾开了笑容,男人狞笑的表情,女人犀利的眼神,似乎让窗外的阳光不敢透射进来,诡谲奇异的气氛正弥漫着这个空间。
第七章
苍翠的白桦树,伴着气温的低冷,和偶尔一阵鸟群飞过灰茫茫的天空,似乎无心地衬托这冬景的寒色,杜芯宜握着方向盘,心思却飞到早晨接到的一通电话……
“芯宜,我是郑靖祥,你的老编,还记得吧?”
“嗯,有什么事?”
“什么事?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要回覆啊?”
“……”
“喂,有没有在听我讲?楚昊的消息呢?都快五个月了,怎么都没有消息啊?
五个月了?她住在他家已经五个月了?期限到了,老编已经在催稿……
“老编,星期三我会回公司,再给你我这几个月来的查访资料。”
“真的?不要食言哪,不然你真的给我卷铺盖走路。”
“知道了。”
话筒那头传来一片静默。
“还有什么事?”郑靖祥似乎是欲言又止。
“芯宜,你……跟他同居的新闻,我们报社也有大幅报导……不过,我们尽量描写得很淡,我相信你应该有看到吧,你不会怪我吧?”
怪?怎么会怪呢?可是完全是她自己愿意的,也没有理由叫追绯闻的报纸不要发吧!唉,福祸自招……她嘴角勉强地牵起一抹笑容。
“呵……怎么会呢?如果‘日新时报’倒了,那我以后不就成了无业游民?老编,你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这样,那最好了,你星期三一定要来公司啊!”
话筒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她将车停好,开门下车,步入墓园。
“相思园。”她站在几乎和她一样高的白色大理石前,摸着石头上凹凸不平刻着的三个字,就是这个墓园的名字吧?
修剪整齐的树木草叶上,还沾有早晨未滴落的露水,这山丘上的低冷,令人完全感受不到温暖的冬阳。她看着草丛里一朵粉红色兰花,就像她对他的感情世界,刚一成熟,即迈入凋谢。
想起郑靖祥催稿的电话,她在楚昊家已然五个月,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尽管她心中对他仍有不可抹灭的情愫,尽管过去相处的打打闹闹情景是那样地欢乐难忘,然而他对纪艾晴的痴心情意却彻底让她心冷。她明知自己是这样的微不足道,却仍愿意奉献身心……
她踱步深思着,这一切的纠葛是该结束了,明天她就要回公司,她在楚昊的生命里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咦?”她止步不前,怎么有个女人站在纪艾晴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