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流镜不解,难道她说得不够清楚?
“你是在警告我,还是……你自己?”任慈峰一句话驳倒司徒流镜。
她为何一反常态对个外人大谈往事?何以一天比一天在意他和宋忆仙的关系?一想到她必须手刃任慈峰,心底那层迷惑又是怎么一回事?
祁家村近在眼前,她竟然感到淡淡惆怅,仿佛宁愿永远身在雷鸣山一般,这该做何解释?
无数难以作答的问题同时涌入司徒流镜脑海,层层疑惑中,司徒流镜看见不远处有个石碑。上刻:“祈家村。”
第七章
终南山东,一大片竹篱圈出一块几近与世隔绝的天地便是祈家村。
全村居民约百来人,世代通婚的结果,整村几乎都是亲戚关系,是个向心力十分浓厚的村落。
数月前,一群不知从何处迁来终南山的强盗盯上祈家村,不但日夜劫掠造成居民严重财物损失,甚至强抢美貌姑娘上山奸淫后恶意抛弃,羞愤自杀的年轻女子已达十数名。
昔日乐土如今化为地狱,村长不愿舍弃世居之地,委托过路旅客向鸿闻山庄求援,期待领导武林正义的首领宋鸿武能尽快派人来援。
“今早王叔上山打柴,那批强盗居然不准王叔上山,说什么整座终南山都是他们的地盘,硬把王叔赶下山不说,还毒打他一顿!”
“啊?那王大叔现在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起不来,李大夫说要半个月左右才会康复。”
“太过分了!不过,张三婶的遭遇还要更惨,教人想了就鼻酸。”
“张三婶?前天才见过她,不是好端端的吗?”
“唉,她的小女儿昨天被抢上山去了,会发生什么惨事还需要猜吗?张三婶焦急了一夜,等到今天,整个人都恍惚了,搞不好就这样疯了也不一定。”
“再这样下去,咱们村子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还说呢,昨夜我才听几位长辈们商量要搬离终南山。”
“你们舍得离开这里吗?我可不愿走。”
“祈家村已经不是祈家村了,咱们脚下踩的是阎罗王的土地,就算再不舍得,又能怎样?你家也快点商量商量,干脆一起走吧!”
年高七旬的村长祈庚农拄着拐杖,心情沉重地走在村子里,耳里听的,尽是村民谈论强盗们的凌虐。
这几天,原本誓死不离家乡的村民开始计划搬迁,死的死,走的走,祈家村眼看即将灭亡,身为村长的他却束手无策,怎能不教这名老人叹息。
就像是反映村民们郁闷心情般,终南山一连数十天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天气罕有太阳露脸。
“已经到极限了……”祈庚农叹息。
“出太阳了吗?真难得……”
是的,祈家村已不再是祈家村……
正当祈庚农唏嘘叹息之时,长子祈连新边向他跑过来边大喊:“有外人来了!有外人来了!”
全村骚动,纷纷往村口石板小道集合。
由于平日鲜少外人来此,若有旅行者经过,祈家村上下必热忱招待,一来尽地主之谊,二来打听外界消息。
“有旅者经过吗?”老村长蹒跚地走向村口,边走边问儿子。
“是的,远远看过去,像是两个人同乘一匹马。”
“他们一路行来大概也累了,我们要好好款待人家哪……说不定,这是祈家村最后一次待客了,唉……”析庚农叹息。
“爹,您怎么可以说丧气话呢?”
来到村口,多日来难得一见的阳光闪花了众人的眼,群集的村民们看不清来者的长相,马儿减低速度,在刻有“祈家村”字样的石碑前停了下来。
“来,我抱你下来。”
驾马的男子翻身率先跳下马,接着,他伸手抱住马上女子柳腰,轻轻扶地下来,神情温柔。
等两人落地,祈庚农才看见他们相貌,男的浓眉俊目英气勃发,女的秀美清艳,她虽然所著服饰奇特,却是个不折不口的美人胚子。
祈庚农暗忖,看两人亲密神情,十之八九是情侣,他往前踏上一步,开口道:“欢迎来到祈家村,我是村长祈庚农,两位是旅行者吧?”
“我们不是过路的。”男子摇摇头,微笑着说:“我是任慈峰,从鸿闻山庄专程前来援助贵村,希望没有来得太迟。”
“喔,鸿闻山庄!”任慈峰这一报上名来,村民间一阵骚动,他们都知道村长求援的事。
“终于……终于来了……”祈庚农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
从每天数着时辰、不断派儿子到村口站岗,到始终等不到人的绝望,祈庚农几乎放弃得到救援的期待。
避免当着众人面前流泪,祈庚农仰起他那皱纹密布的脸。
放眼看去,天际盘桓的乌云不知何时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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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侠的大名,我们常听人说呢!”
“听说鸿闻山庄离这里很远,你们走了很多天吧!”
“你们一来,那些该死的强盗总算要尝到报应了,真是老天有眼。”
将任慈峰与司徒流镜迎进村长家大厅,村民们兴奋的团团围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呵呵,我这屋子第一次挤这么多人。”祈庚农心情大好,抚着长须,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面前的男女。
“这位女英雄是?”一位老婆婆问。
司徒流镜自进祈家村来,还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不习惯被人群包围,更不熟悉被众多感激目光注视的滋味,怔怔的,她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好三缄其口,静坐任慈峰身旁。
任慈峰见司徒流镜没有回答的意思,正要代她回答,一边的小姑娘已抢着说:“我知道,这位美丽的姊姊是宋亿仙对不对?”
“原来是宋小姐啊!’
“听人说宋小姐是天下第一美女,果然如天仙下凡!”
“传闻任大侠跟宋小姐是羡煞人的神仙眷侣,是真的吧!”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赞叹声此起彼落。
任慈峰还来不及阻止,屋里已陷入一片赞美声中。
担心地,任慈峰侧头一看……果然,司徒流镜的脸色已经发青了。
“请恕我打个岔,各位弄错了。”任慈峰轻咳一声,介绍道:“这位是司徒流镜。”
“你们这些人没问清楚就瞎起哄,太失礼了!”村长出面打圆场,“对不起,司徒姑娘,请你大人大量别计较。”
“对不起!我看司徒姑娘这么漂亮,想说这就是武林第一美人的风采,才会误认,真的很对不起!”第一个起哄的小姑娘红着脸道歉。
被人称赞美丽,只要是女孩子没有人会不高兴的,司徒流镜听了这话,满腔怒气也就消了。
“真笨,没人规定跟任大侠在一起的就非得是宋姑娘嘛!”一个村民笑着数落小姑娘,小姑娘用力点头。
然而,这句玩笑话听在司徒流镜耳里却十二分不受用,她柳眉一蹙,双唇紧抿。
“他们是无心的,你不要在意。”注意到司徒流镜表情变化,任慈峰靠向司徒流镜耳边悄声说着。
“我为什么要在意?哼!”不悦地眯起眼,司徒流镜硬扯出微笑,用比任慈峰更轻的声音回答。
他跟谁在一起关她啥事?无聊!
“别努力硬挤笑容了,脸都扭曲了呢。”任慈峰轻笑道。
“你!”这是说她笑起来很难看?司徒流镜气得提高音量,立刻引起周围村民注意。
“不知大侠可有琐事烦心?”村长间道。
“司徒姑娘在路上不小心中了毒,有劳村长安排大夫替她治疗。”无视司徒流镜瞪视,任慈峰提出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