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行车之中,他再度的将视线定于她的身上。
“原谅?”她转过头,看着他眼中的那一抹愧意。
“是李蔓莉整型成你的样子。”一句话带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是她!?又是她!”置于膝上紧握的十指,握得青筋尽现。为什么李蔓莉要一再的设计她?而她又为什么要一再的吞忍?她不平!
霎间淡漠的黑眸映出了她潜藏于心的恨意。
“我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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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韩尔扬的连络,她在一间疗养院里,见到了李蔓莉。
根据院方的说明,曾经过多名医生诊断的李蔓莉,确定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倾向,且因病情严重,可能永远也无法踏出这疗养院一步。而听说,那些医生全是一位名叫银冷的人专门请来替她诊治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看着四肢被绑于床角四边的李蔓莉,她心中的恨意,突然一点一丝的消失了。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恨下去。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李蔓莉突然大笑出声。
“告诉我,为什么?”离开韩尔扬的身边,乔颖君走向前。她眼中的那一抹淡然,无声息的再度出现:“我要知道你为何要一直这样设计我?”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李蔓莉突然尖叫着。一见她眼中的淡漠神态,本已沉伏的激动,又再一次的被激起:“为什么你总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翻转着四肢,想挣脱身上所有的束缚。
“我?”乔颖君整个人愣住了。她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她吼叫着。
“不恨你?”乔颖君又愣住。她恨呀!在得知这一切又是李蔓莉的设计时,她恨了,只是……“看看你现在这等难堪的模样,难道,我不恨了也不行?”
“你要恨我的,你一定要恨我!”李蔓莉朝她叫吼着。
“恨你能让时间倒回?恨你能让这一切回复到以前?”一见李蔓莉两眼发红像疯了似地直要她恨她,乔颖君的语气顿然尖锐,讥嘲带讽。“不能对不对?既然不能,那我不知道恨你有什么用,那只会浪费我的心力而已;况且,我不想强求任何不属于我的一切,难道,这也错了?”这时,她居然觉得李蔓莉很可怜,因为,她竟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感觉里。
“不想强求?”李蔓莉激动地想挣开四肢的东缚:“为什么你不想强求,却又得到了一切?这是为了什么!不公平,不公平哪!”
“经过了这些事,公平与否我早已不在乎,也无所谓。”她看着已失去正常思考方向的李蔓莉。
“你以为你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你以为你抚所谓,别人也会跟着你无所谓吗?”李蔓莉咬着牙,愤恨的说着。“我就是看不惯你那种看淡世间情的样子!我就是讨厌你那个眼神!你以为你不在乎、无所谓就清高了?”
她清高吗?不!对于有关自己的一切,她还是跳脱不掉世俗对她个人所画下的框框。乔颖君摇着头,她不懂为什么李蔓莉对她会有这样的感觉。
“凭什么这样的你,能让尔扬一再的为你出面?你凭什么!”红了眼的她,不断地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恨。“我就是要设计你,怎么样!?”在她的心中,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乔颖君再摇了摇头。对李蔓莉异于常人的思考模式及行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那,何需再谈?
“记得吗?我曾说过一句话。”乔颖君敛下降中所有的情绪。“只要再动我一次,我一定会加倍还诸你身!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你?”一时,李蔓莉瞠大眼。她看见在乔颖君的眼眸中,正慢慢地凝起一道不知名的眸光。
突然,她转过身,望向一直守于身后的尔扬。她,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释掉眼中仅存的冷意,放掉心中最后的恨意。她伸手顺过长发,笑得轻柔迎向前去。
“其实,做人何必那么累呢?”在临跨出门之前,乔颖君突然回过头又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过得很轻松的。”
不能说她无恨,只是——她想轻松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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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张秘书的通报,一推开门,易宫阙就看见乔颖君似不带一丝感情的与他错身离去。
阖上门,他转身看着韩尔扬的背影。
“都谈清楚了?”易宫阙问道。
他点着头。
“那不送她回去吗?”易宫阙再问。
他再点头。
“这时很难叫到车的,而且,像她这样一个女子在街上走,蛮危险的。”他接口说道。
其实现在时间才下午三点多而已,他所说的问题可说是不存在的;但,他就是想帮尔扬找一个可以顺理成章追上去的理由。
韩尔扬还是点头。
“尔扬!”在易宫阙渐感不耐而绕至他的正面时,那深沉黑眸中的一丝雾气,教他顿时呆愣而不知该如何接续下去。
甩头,韩尔扬对他笑了一下。
“没事的。”抹过一脸的忧悒,他对易宫阙笑了笑。
是的,没事的。韩尔扬在心中对自己再次强调。
“你放她走了?”易宫阙盯着他的眼。方才他眼中的那一道殇情,是因这样来的吗?
“这是我欠她的。”为隐藏内心真正的情绪,韩尔扬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笔。
“欠她?所以你放她走?”
他点了头。
“你为了她付出那么多,真能说放就放?”他不信。
是的,为了她,他付出了许多;甚至,为了找回她,他也失去半片江山,但,这又如何?
“能不放吗?”他笑出一脸的怅然。
看着他此刻一身的沧桑与落寞,易宫阙摇了摇头。
“你舍得?”易宫阙再问道。
“舍不得又能如何?”他伸手耙过一头的乱发。“她已经让我逼死过一次,你说,我现在还能有什么立场再……”他是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红了眼,闭起眼,靠躺下。韩尔扬希望自己就此沉入一片再无心伤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是无法忘掉她的,但是,他不要她活得不快乐。他想放她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他相信,她会找到她所想要的生活。
此刻的他,已没有了往日的跋扈与傲慢。那已浸入他心怀的戚然,教他眉宇之间有着一股浓浓情殇。
“你,这样可以吗?”他知道情关难过,但是,他绝不相信尔扬会过不了;他相信,尔扬现在只是要有人在旁边点醒他。
“你放心,我会忘了她的。”他强装出一脸的无谓,说着永远也做不到的谎言。
“能忘,你早在她跳崖的下一刻就忘了。”
“我——”这一句话无异是在他的伤处又划下一道更深的伤口。那一幕幕她背身落下悬崖的影像,不断的在他脑海里重映。他伸手抹过一脸的恸。
“唉!”易宫阙看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大口气。“既然放不下,那为何还要故作潇洒呢?男人!”语气中有着无奈,但也有着一丝讥讽。
“咚”地一声!
那一句话,教他手中钢笔笔直掉落于地——
“既然放不下,那为何还要故作潇洒?”
韩尔扬突然一笑。是呀!明知心中放不下她,那他为什么还要故作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