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吸了口气,他扬起头。
“易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把颖岑给找回来的。”阙父跨向前,拍着儿子的肩膀。
“爸,不用了,就让她去吧,我说过要尊重她的决定的。”放下手中的纸条,他转头望向窗外的那片蓝天。
“易扬?可是三年的时间……”阙母皱了眉。
在今天之前一直都是颖岑不问收获的为他付出,三年后,三年后他会连本带利的还她,那怕是倾尽所有,他也要偿清颖岑对他所付出的一切。
“我相信她的,她说三年就三年,而我——”敛下眸中的酸涩,他微扬起唇边的一丝浅笑。“也只打算等她三年。”
是的,他只打算等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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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慢,三年的时间也快到了。
自她失踪之后,这些年来,阙易扬不断的以工作来填塞自己的所有时间;因为,除了能以工作来填塞时间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还可以怎样来渡过这三年的日子;他希望这样做,三年的时间能过得快一点。阙易扬抚弄早已剪短的黑发。
而这些年来,他不断逼迫自己工作的结果,就是阙氏银行在台湾及亚洲地区,一直有分行的成立,直到现在也有了跨至欧洲成立分行的打算。
这次,他就是为了成立筹办新银行专案特组而来的,也顺便看看他一直在台湾以卫星网路遥控的Y&C投顾公司。
站在矗立于法国市区,伦基尔银行顶楼的总经理室里的大片玻璃窗前,他抬起眼遥望远边美丽的凡尔赛宫殿。只是——
从眼前延伸至美丽宫殿上方,那片有着万道阳光倾洒而下的刺眼蓝天,竟让他仿似见到颖岑那灿耀的美丽笑靥。为什么一片蓝天,也可以让他轻易联想到心中的那株荆棘?阙易扬顿时无奈地一笑。
其实,他始终无法接受她离去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爱能包容她所有的行为与决定,只是,在她离开之后,他才猛然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
所以,在她离开的第七天起,他毁了承诺,派了人四处找寻她的踪迹。只是,却没有一丝毫的消息传回。
这些年来,他一边找寻着她的踪影,一边等待着她的归期。
他原以为自己已能淡然接受颖岑已离开近三年的事实,也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他对颖岑思念的心情,也会因渐渐习惯而变成毫无感觉,乃至忘了当初对她的那份包容与爱意。他是真的这样以为。
只是,这些年的时间,却依然改变不了他眷恋她的一颗心,自始至终,他都在等待着这三年的期限能快快过去,而还他那株始终于睡梦中迥绕于他脑际的荆棘。
在梦中,他见到她的身边有了另一人的出现,那,在真实的世界里呢?她会不会也有了新的恋人,而忘了他?她还记得他吧?她还记得她对他的爱吧?阙易扬抹过—脸的悒郁。
阴郁的神情,让他原显得阴柔的五官仿似结成了冰,而寒意逼人。那如十二月冷雪的黑眸,似没了情感而显得空洞。
为什么这些年来,她连只字片语也未曾捎回?难道,她不知道,自她离开之后她的父亲有多担心?
难道,她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会有多么地想她?想她想得心都痛了。合上眼,他掩下眼中的一丝水影。
他从不知道想人也心痛,也从不知道“等她”的承诺,原来不是那样的好遵守。
如果知道承诺是如此的难做到,当初他也不会想以对她的承诺与信任放她高飞;如果当初他不答应让她离开台湾,相信,她也不会在机场消失吧。
他以为他已可以为尊重她的选择而将自己的心先摆放一边,他以为他可以承受三年没她陪伴的日子,他以为……
只是,在这段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想丢下身边的一切,去追寻她飘荡的踪影,每天都想将她给带回身边,每天都想将她给拥进怀中,每天……每天……无时无刻。
他的心痛了,可是她不知道,就像他是这样的恋她,想她,而她——还是不知道。
他终于知道,思念一个人的心,会有多痛了。
对她的思念是因为寂寞,而会寂寞是因为他的身边没了她;他的心会痛是因为承诺,而承诺也是因为她所选择的决定而起。
为什么她总是一再的让他感到日子的漫长与没她的痛苦?
她知道那种因为遵守承诺而必须忍受的寂寞?她知道寂寞的感觉吗?而寂寞的苦涩她是不是也能体会到?
应该能吧。他望向天际的眼突然泛起了水光。十八岁女孩的寂寞,要远比他这个男人要来得强烈吧?
为什么她总是选择会让自己痛苦的路在走?小时候是为他打架闹事,长大后竟也为他而抛弃熟悉的环境。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总是一味的付出而未有怨言?他阙易扬是何其有幸而能与她相遇?他紧抿的唇角有着对她万分的怜惜与歉意。
在这段没他的日子里,她会不会哭?会不会因为寂寞而哭了?
忍不住内心的激动,阙易扬猛地闭起眼朝后仰靠墙上。他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平缓心中因再次想起颖岑而起的殇情波涛。
压下心中的殇情,阙易扬张开了眼。倾身倚靠窗台,他俯瞰地面上渺小的行人车影,眼神空洞而显得飘渺。
她现在好吗?
突然,一个声音唤回了阙易扬对周遭的注意力。他回过神,转头看向出声说话的严凯倬。
“易扬,在这样下去,就一点都不像是你了。”他抽着烟,摇着头。
爱情真会让一个人改变吗?看着始终沉浸于自己世界里的阙易扬,严凯倬终于受不了被他冷落而打破这一片的沉寂。
说是来看我?哼,我看呐他是来让我看的。见阙易扬对自己的视而不见,严凯倬撇了唇角感到十分不满。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让阙易扬足足忽视他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挑了眉。
“你忘了你今天是来看我的吗?”看着阙易扬变得分外冷漠的脸庞,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没了她,我还会是我吗?”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说那什么话?”严凯倬拧起双眉。“她又不是不回来。”
“想想,她还真是狠心,居然可以走得这么无牵无挂的。”掩下限中的怅然,阙易扬淡讽着自己。“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未来,是她生命依附的中心点,看来我错了,错在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
“你别忘了,颖岑是为了你才离开的。”至今,严凯倬仍想不出来是什么人会以帮阙易扬动手术为条件,而要颖岑卖断三年的时间。
他知道,以颖岑的个性来说,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否则,即使是双方父母反对,也绝无法让她自动离开易扬三年的时间;而那个人竟能如此了解颖岑的个性,而布下这么一个令人不解的局面。
当初,在易扬以国际电话连络请求帮忙寻人时,他就为颖岑在进入出境室后,就消失的情形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因为能在处处有所管制的机场里失去踪影,可不是普通人所能办到的。
“她该告诉我的。”他握紧了拳。“而且,她也该知道我是绝不会答应她为我做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