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不打招呼,不正眼看她,他对她秉持“三不政策”。
她曾经试着主动开口,可总是教他两束阴沉的目光给堵回来,教她宛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怎么办?不能再这样下去啊!”她抓着大学时代的姊妹淘孙妙芊,紧张兮兮地抱怨:“我一定要快点跟他解释啊!”
“解释什么?”相对于她的急迫,孙妙罕显得慢条斯理,悠悠啜了一口咖啡。
“解释我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啊。我从来没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我--”
“你真的没有吗?”孙纱芊搁下咖啡杯,望住她的眼莹莹发亮。“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经常跟我抱怨,说他能弹琴会煮饭,简直比你还像个女人。不是吗?”
“我--”温雅一窒。“话是那么说,可是我也……没说他不像个男人啊!”
“女人跟男人不是相对的吗?像女人,当然就不像男人喽。”
“芊芊!”温雅生气了。“我是请你来帮忙解决问题的耶!”
“我知道啊。”
“那你还故意挑我语病?”
“只是简单的逻辑推论嘛。”孙妙芊轻笑,眼见温雅一张脸气得发红,才收回调皮的心思。“好好好,不找你碴了。”她端正表情,尽力严肃地说道:“你说说,想我怎么帮你?”
“我如果想得到办法也不用烦你了。”温雅无奈地嘟起嘴。
“瞧你心烦意乱的样子。”孙妙芊嘲笑她。“不过是个男人嘛,紧张什么?他要冷战就随他去喽,过几天他想通了,自然会来求和的。”
“不要拿你们家丁志超来跟逸航比!”温雅白她一眼。“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他那么听话的。”
“你的意思是,裴逸航不会听你的话喽。”孙妙芊微笑,手指不疾不徐地在餐桌上敲了敲。
“当然,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温雅反驳。
“虽然不是你男朋友,可是不晓得是哪个女人跟我说过喔?有个男人从小就听她的话,从来不敢抗命。就算她坚持要搬进他家,他也只能乖乖打开大门笑着说欢迎光临--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啊?”孙妙芊不怀好意地逗问她。
是她。
温雅红了脸,想起当时裴逸航拗不过她,答应她搬进他家时,她的确曾经得意洋洋地打电话跟妙芊夸口。
“……我记得那时候她还跟我炫耀,她那个好朋友的功用可不比我男朋友差呢。”
“芊芊,你就别再亏我了。”温雅举起咖啡杯,尴尬地喝了口。“我那也只是……随便说说嘛。谁叫你们家那个男人对你百依百顺,又老有一堆男人围在你身边排候补,人家当然有点不平衡嘛。”
孙妙芊闻言,讶异地眨眨眼。“原来你一直在嫉妒我?”
温雅手一颤,咖啡差点泼出来。“别说得这么难听!”她红着脸瞪视好友。“我只是说我有点不平衡而已。”
确定她是因为护意才说了那些话,孙妙芊不禁摇头失笑。“你真傻。你也很受欢迎啊!”她温柔地拍拍温雅的手。“你忘了?大学的时候有多少男同学排队想约你出去。”
“可惜他们一知道我是柔道黑带,一个个都缩回去了,还开玩笑说要拜我为师。”想起不堪的过往,温雅心情更低落。
“所以我说这就是男人没种的地方啦,总是害怕女人比自己强。”孙纱芊冷哼,不屑地撇嘴。“这种没胆的男人不要也罢。”
“是人家不肯要我吧。”温雅微微苦笑。
孙妙芊颦眉。“小雅,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你不了解。”温雅摇头,悄然叹息。
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女人怎会懂得她的心情呢?与其在男人面前争男女平等,她倒宁愿学着小鸟依人,好好谈一场甜甜蜜蜜的恋爱。
“瞧你这副苦瓜脸!”孙妙芊不赞同地瞪她。“还有严非凡呢。你忘啦?人家起码也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单身贵族,他现在难道不是在追你吗?”
“他啊……”温雅惘然,一瞬间,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愁。
“有这么优秀的男人追你,你应该有自信一点。”
“……”
的确,严非凡是在追她,可他追的,是真实的她吗?有一天当他发现她其实不如他所想象,他会怎样?
会不会跟其它男人一样,马上躲她远远的?
“……先别说他了,芊芊。”温雅排开脑中不受欢迎的思潮,将话题导回。“你帮帮我吧,帮我想想办法,你不知道逸航最近对我的态度多可怕!”
“有多可怕?不过就是冷淡一点喽。”
“这样就够可怕了。”温雅怅然。“我只要一想到,万一他一辈子都不肯跟我说话,那我该怎么办?”
孙妙芊深深望她。“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他,小雅。”
“我当然在意,他是我的好朋友啊。”
“只是因为这样而已吗?我看你重视他的程度好象比严非凡这个男朋友还多呢。”孙妙芊挑眉睨她。
“那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嘛。”温雅小声辩解。“交情当然不一样喽。”
“喔,这样啊……”
“芊芊!”
“好好好。”眼见温雅再度尴尬起来,孙妙芊抿唇一笑。“不逗你了,我教你一个方法吧--”她低声说了一串话。
听她献完计策,温雅满脸迷惑。“这样有用吗?”
“相信我,绝对有用。”孙妙芊眨眨眼,明眸闪过神秘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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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温雅在饭店大厅抓着手帕交喝咖啡时,裴逸航也在同一家饭店的Wine Bar拉着两个男性好友喝酒。
三个男人据着角落一张圆桌,一个是狂野俊俏的大明星,一个是风流潇洒的电台主持人,另外一个虽然看不出是谁,但沉默阳刚的侧面看来也挺有型。
借着昏暗的灯光,不少女人公然送来仰慕且饥渴的视线,意含调情。
可三人不知是习惯了这场面,还是毫无所觉,一点反应也没有。尤其是裴逸航,只顾着喝红酒,发牢骚。
“你们评评理,那个女人是不是很过分?我都答应让她住进我家了,她还嫌我?说什么我有洁癖又龟毛,我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吗?”
这个嘛--
雷枫樵与于相良互看一眼,不予置评。
或许裴逸航自己毫无所觉,不过两人都还深深记得,高中时每次到裴家玩,裴逸航总像警察跟监似的全程紧盯着他们,仿佛深怕一个不小心,家里就多了几粒来路不明的灰尘。
在那比雷达还凌厉的眼光注视下,两人都如坐针毡,全身上下不自在,到后来索性打死不上他家。
说裴逸航有洁癖,两人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这样的洁癖男,肯答应让一个女人进驻他家,的确算是破格礼遇了。
也难怪他会对她的不知感恩忿忿不平。
“别生气,逸航。”雷枫樵安慰他,摆出主持电台节目时接受听众叩应的架势。“温雅那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她本来就不可理喻嘛,那么嚣张的女人你何必介意她说了什么?”
“我怎能不介意?”裴逸航闷闷地拈了一块起司送入嘴里。“我对她那么够义气,她呢?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女人嘛,本来就爱无理取闹,你跟她们计较做什么?”雷枫樵继续劝他。“要是她们无聊要脾气,哄哄也就算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耐心啊?大情圣。”裴逸航抬头,视线正巧与不远处一个女人相接,女人瞬间红了脸。他却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对着雷枫樵直瞪。“何况小雅也不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要忍受她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