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才不是!”温雅急促地否认。“我们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呢。”他们俩,只是好朋友啊。“我喜欢的是非凡--”
对,她喜欢的是严非凡,他又英俊又优秀,是值得她交往的对象。
她必须再见他一次,确认自己的心意,也该好好跟他道歉解释--
说做就做。
匆匆挂断电话之后,温雅立刻开着她那台熏衣草March来到严非凡办公室,可却扑了个空。他的秘书说他已经下班离开。
“他去应酬吗?”她问。
“没有,今天老板有点不舒服,应该是直接回家了。”
于是温雅决定直接上严非凡位于市区的高级公寓找他。在大楼门前刚下车,远远便看到令她吃惊的一幕。
裴逸航正跟站在守卫室门口的管理员争论着什么,最后拿出两张签名CD递给管理员,对方终于打开铁门。而他立刻冲进大楼。
他来这里做什么?
温雅愕然。
“啊,温小姐。”管理员认出是她,热情地主动打招呼。“你来找严先生啊。”
“嗯。”她点头。“严先生到家了吗?”
“刚到不久。”
“刚刚那个跟你讲话的人……好象很眼熟。”温雅旁敲侧击。
“那人就是裴逸航啊。”管理员呵呵笑。“温小姐一定在电视上见过他吧,本人比屏幕上看起来还帅呢。”
“他来这里干么?”
“来找严先生的。他说要给严先生一个惊喜,让我帮忙开个门,还送我两张他的专辑。”管理员开心地把CD拿出来献宝。“你看看,温小姐,这上头有他的亲笔签名喔!”他笑道。
温雅却置若罔闻,一心只挂念着方才管理员说的一句话。
逸航要给非凡一个惊喜?什么样的惊喜?
她慌了,担心那晚在饭店大厅的一幕重演。“伯伯,不好意思,我先上楼去了。”
说着,她拔腿就追,来到电梯前。偏偏三座电梯都正往上爬,她等了几分钟,好不容易等到一座电梯,她直奔最顶楼。
踏出电梯,她往严非凡住处的转角走去,不一会儿,两个男人的争论声传入她耳中。
“给我五分钟,我说完就走。”是裴逸航的声音。
“抱歉,我很忙。”严非凡拒绝。
“只要五分钟就好。”
“请回吧。”
“严非凡!”裴逸航拉高了声调。
温雅吓了一跳,立刻就想跑过去介入,可裴逸航下一句话却如魔咒,定住了她步履。
“……算我求你。”这句话,他说得嗓音沙哑,像拚了命才从喉咙挤出来。
她怔然,愣愣靠着转角的墙面站着。
就连严非凡,仿佛也被他这句话给震撼了,沉吟许久后,总算嘲讽地开口。
“既然你这么需要这五分钟,我就给你。说吧!”
“谢谢。我要先为前天的事跟你道歉,那天是我误会了。”裴逸航颇有诚意。
“哼。”严非凡冷哼一声。
“我也要解释一下我跟小雅的关系。没错,我跟她是认识,因为我们从小就是邻居,也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我知道你误会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不过真的不是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哦?”
“我还要跟你说说小雅。”
说她?什么意思?
温雅竖起耳朵,扶着转角墙面偷偷探头张望。她看见两个男人站在门前对立,严非凡双手冷傲地环抱胸前,而裴逸航笑笑的,姿态谦和。
“……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真正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意思?”严非凡问。
对啊,什么意思?温雅同样不解。
“你那天说得没错,小雅跟你想象中的确实不太一样。她四岁就开始练柔道,十五岁就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如果不是她拚命推托,说不定大一那年还有机会代表台湾参加奥运。她不是一个文雅秀气的女人,她有点小脾气,不高兴的时候说话也挺呛的,她那些师弟、师妹个个都尊敬她,当然你要说他们是‘敬畏’她也可以--总之,她绝对是个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裴逸航一连串说道。
温雅僵着身子听,愈听愈冒火,十指用力掐握,在掌心上印出十道月牙印。
可恶!这男人难不成是专程跑来非凡面前拆她的台吗?
这样直白地批评她,他究竟想怎样?
“……你特地来这里,该不会就是要告诉我她柔道有多强吧?”显然严非凡也有同样的疑问。
“当然不是。”裴逸航笑说:“她柔道功夫有多强,我相信那天晚上你已经亲自见识到了,我真正要说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什么事?”
老天!他还想说什么?还要怎样作践她才甘心?温雅咬牙切齿,有股冲动想马上冲上前去痛扁他一顿。
裴逸航却丝毫没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机,慢条斯理地继续。“你应该猜得到,一般小女生都很喜欢玩扮家家酒吧?我们小时候也常玩,小雅就跟她现在的工作一样,总是扮演那个策划一切的人。小时候每个女生都想当新娘,每个女生也都轮流当过,只有她,永远轮不到。你知道她其实也很想当新娘吗?”
温雅呼吸一颤。
“你知道小雅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就是她也能像其它女人一样,甜甜蜜蜜谈恋爱,快快乐乐当新娘--她老是为人作嫁,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才能得偿所愿。所以那时候你开口说要跟她交往时,她好高兴,真的很开心。”裴逸航充满感情地说。
严非凡默默听。
“她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她只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不喜欢她。从小到大,她没机会谈恋爱,并不是没有人喜欢她,而是他们每次一知道她是柔道高手,便一个个都却步了。你应该了解,我们男人通常不喜欢女人比我们强,讨厌女人太悍,最好她是又温柔又体贴,又乖巧又听话,还会做一手好菜,把我们喂得饱饱的,宠上了天--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女人。可是小雅不是。”裴逸航顿了顿,忽问:“你吃过她做的菜吗?”
严非凡点头。
“你知道她本来根本不进厨房的吗?”
“真的?”严非凡吃惊。
“她根本不会做菜,是为了讨好你,才拚命学的。”裴逸航低声说:“你没发现最近她手指常割伤吗?那都是在厨房弄出来的。她为了做饭给你吃,每天下了班就往厨房钻,天天练习,就希望你说一句好吃--你觉得她做的菜好吃吗?”
“……嗯。”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她,其实很可爱吗?她可以为了你,拚命改变自己去做你想象中那个人。也许你会觉得这样很假,可她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啊!”
“有时候我们对一个人说谎,不是因为心存恶意,而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才特别害怕他知道真相--你懂吗?”
温雅急急伸手掩唇,堵住差点冲出口的呜咽。
她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为什么喉咙痒痒的、酸酸的,眼睛也水水的?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严先生,别这样就拒绝她。”裴逸航为她说项。
而她,终于忍不住哭了,泪水一滴滴,热热地沿着颊畔滚落。
她层袖抹泪,要自己别这么不争气,可偏偏耳畔在听着裴逸航为她向严非凡求情时,一颗心好苦好疼。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帮忙她嘛!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害她眼泪流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