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当着他面前从她眼眶溜出来。她真的很想忍住的,真的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没办法。
活了半辈子,她从来不曾这么难堪过。
高中时对学长自作多情,长大后被一个接一个男人嫌弃,都不如他今晚对她做的让她难过伤痛。
她岂止是丢了自尊,连心也碎了。
一辆出租车驰过,她招手要司机停下。
“我讨厌你!裴逸航,我这辈子都恨你!”她哭喊,不等他反应,立刻坐上出租车离去。
他张口结舌,愣愣瞪着飞快淡逝的黄色车影,半晌,突然赏自己两个重重的耳光。
“裴逸航,你是白痴。”他喃喃斥责自己,神情尽是懊悔。
不远处,一道镁光灯一闪而逝,心情低落的他完全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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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如烈火燎原,沸沸扬扬。
刚刚出炉的八卦周刊,因为一张雷霆万钧的封面,上市没几个小时便断了货。
封面上,是一个长相超俊美的男子,他站在夜里,比黑夜还湛深的眼静静注视着远方,脸上的神情好忧郁、好落寞。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忧伤伫立的男人,拧碎了无数女性芳心。
她们急急翻开杂志,迫不及待地阅读封面故事。
故事从一场在饭店里的争风吃醋说起,两个单身优质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女人甚至将其中一个酷哥以柔道摔倒在地,赏他了个狗吃屎。
记者从现场某位目击者口中得知这个故事,兴致勃勃开始追踪,总算在几天后亲眼目睹女人与另一个帅哥对峙的精彩画面。
女人怒气冲冲指责帅哥,逼得他自打耳光。
“我一辈子都恨你!”
女人说的话好狠、好决绝,帅哥当场好受伤--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情迷倒了多少女人?”
这天,再也受不了的雷枫樵捧着杂志杀到裴逸航家,冲着他横眉竖目。
“这几天每天都有女人Call-In到我的节目哭,说什么她们好舍不得你,好想把你抱到怀里好好‘秀秀’喔。啧!搞什么嘛?”
雷枫樵不满地撇撇嘴。
号称“花花公子”的他主持节目,从来只有女人打电话进来对他发花痴,这还是第一次锋头全被另一个男人给抢光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好朋友。
“我知道你是偶像明星,得想办法吸引女人注意,不过请你也别要这种阴招好吗?太不光明了!我唾弃你。”
对好友夸张的抱怨,裴逸航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闷闷抬头扫他一眼。“怎么?你嫉妒啊?”
“我--”雷枫樵语塞。
没错,他是嫉妒。习惯接受女人热烈仰慕的他,的确为这阵子的备受冷落感到不太爽。
“我只是建议你手段光明磊落一点而已。”他闷闷地说,自知没什么立场,摸摸鼻子,到厨房冰箱拿了两罐啤酒。
他拉开拉环,一面喝酒,一面回到客厅,只见裴逸航还是保持跟他进门时一样的动作,僵坐在电子琴前。
“喂,要不要喝?”他扬声问,作势要将另一罐啤酒抛出。
裴逸航却不领情。“我不想喝。”
雷枫樵这才发觉不对劲。“怎么?你好象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左右张望一会儿。“温雅呢?你不是说她住在你家?”
“她暂时搬到朋友那边住了。”
“搬家?为什么?我还以为她赖定你了。”
“你不是有看杂志吗?”
“嗄?”雷枫樵一愣,想了想,瞪大眼。“你该不会是说,这封面故事里说的女人,就是温雅吧?”
裴逸航默默点头。
雷枫樵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拿起杂志又把整个故事重读了一遍,才困惑地抬起头。
“我一直以为这故事是记者乱掰的!原来真有其事?”
“你说呢?”裴逸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不会吧?”雷枫樵喃喃地问:“所以这记者说什么有人在饭店里看见你跟某电影公司大老板打架,还有,在你家大楼外看见你自打耳光……这些蠢到极点的事--都是真的喽?”
“我知道很蠢。”裴逸航瞪他。“你不必刻意强调。”
“靠!原来是真的!”这下子,雷枫樵兴趣来了,他凑到裴逸航跟前,邪气的眼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究竟怎么回事?又跟温雅吵架啦?她不会真跟你说什么‘我一辈子都恨你’这种八点档连续剧说的对白吧?”
“离我远一点!”裴逸航推开他,对他嘲讽的语气相当不满。
“嘿!别这么冷淡嘛。”雷枫樵笑嘻嘻。“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这老朋友说啊!说不定我能想办法帮你解决呢。”
“得了吧!你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会帮我想什么办法?”裴逸航不具信心。
“别这样说嘛。好歹人家也封我是‘恋爱教祖’啊!”
“我看是你自封的吧。”裴逸航毫不客气地吐槽,顿了顿,叹口气。
“这样吧,我保证你把问题说出来,我就有办法帮你解决。”见他有动摇的迹象,雷枫樵马上拍胸脯,加强游说。
“……好吧。”考虑过后,裴逸航终于决定将整件事托盘说出。
雷枫樵听得入神。
“……你说,那天晚上你去救温雅,以为是严非凡对她下药,所以才揍了他一顿?”
裴逸航点头。
“后来你又为了帮她挽回严非凡,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裴逸航还是点头。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是决定跟严非凡分手?”
裴逸航继续点头。
“然后那天晚上她喝多了酒,唱了‘恋人未满’给你听?”
裴逸航犹豫数秒,慢慢点头。
“我先确定一下,是S.H.E那首‘恋人未满’吗?”
“嗯。”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雷枫樵随口哼两句。“是这首吗?”
“对啦。”裴逸航不耐烦地。
雷枫樵忍住笑,望向他的眼闪着幽默。“她唱完歌,你什么都还来不及说,那个超辣美女韩秀丽便主动送上门,说要跟你幽会?”
“对。”
“……噗!哇哈哈--”雷枫樵忍俊不禁,爆笑出声。“太妙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玩的故事了。精彩,精彩极了!”
“雷!”裴逸航警告地唤他,眼神阴沉。
“好好好,我不笑了。”他手指在唇前一划,比出拉上拉炼的动作。
“你说,她唱那首歌是什么意思?”裴逸航不确定地问,脸色阴暗,显然为这问题烦恼好几天。
“咦?”雷枫樵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我想应该是表示她喜欢你吧?”
裴逸航眼睛一亮。“你也这么想?”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吗?”
“我是这么怀疑过--”他低喃。
“你怀疑?怀疑?!”雷枫樵不可思议地瞪他。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怀疑”吗?怪不得温雅会那么生气,要换作是他也铁定被气疯。“我真服了你了!”他摇头大叹。“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懂吧?她是在等你对她表白啊。”
裴逸航一震,刷白了脸。
“怎么?你不喜欢她?”雷枫樵愕然看他的表情。“不会吧?你对她百依百顺,什么都替她着想,什么都帮她做,不是因为喜欢她是为什么?”
“我……”裴逸航捏拳,全身肌肉紧绷,像好不容易才能下定决心。“是很喜欢她。”
“那不就结了?”
“可是我不认为她会喜欢我。”
“嗄?”雷枫樵翻白眼,夸张地做了个差点跌倒的动作。“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