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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我……”曾杏芙忍不住抱着他哽咽。

  她真的想不通,为何在他面前,她总会将真情赤裸裸地流露,又不断倾吐出她内心的话?

  但此时此刻,这答案似乎并不重要,她只知他是她唯一的停泊港口,哪怕外面狂风暴雨,也有他健壮的臂膀遮着挡着保护着。

  “我明白,我明白。”可怜的小东西,她真的吓坏了。或许是移情作用,假使今天换做是他的二个妹妹被人欺侮,他绝对会和那人拼命。季博阳柔声搂紧微颤的娇躯,恨不得把她揉合成身躯的一部分,更恨不得把那姓邱的混小子剁成碎片。

  “早……邱……书……”为了要使他更明白,曾杏芙仰着泣痕斑斑的玉容想叙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免得他误会是她不检点。

  但抽抽噎噎片晌的结果,她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倒是这样向他哭诉一番,恐惧的心居然舒缓了很多。

  一枝红艳露凝香。

  眼前她楚楚动人的娇态,像煞了李白“清平调词”中的那朵沾了露水的红艳花儿,季博阳几乎能够嗅到凝在露水里的香气。

  当即,他痴了,也醉了。

  原本纯粹作态的关心,至此连他也被紊杂的心绪混沌了,一时间,他辨不清是真是伪,茫茫然的脑海塞的全是她的脆弱和秀丽;复仇,反而变得不再是那么地重要。

  “杏芙……”他喃喃捧起那枝红艳,准备亲身品味大师笔下的浓郁甘泉。

  唇,饥渴但迂缓地熨过她无瑕白净的粉颊。

  泪,尝起来有些咸味,但经过喉咙之后,竟似会成瘾的鸦片,让人极欲索取更多更多;又似熊熊烈火,猝地引燃肉欲的焚烧,让人腹部发热发胀,一心只盼纵情宣泄……

  “嗄……季……”他在做什么?曾杏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怯惧的嘤呢不啻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季博阳顿时清醒,忙不迭远离她近在咫尺的瑰媚芳泽,然后没事般地拎起衣角擦干她的脸。

  “你看看你,哭成这样,旁人见了,不以为是我欺负你才怪。”他啧啧有声地调侃。

  一切都是装假演戏--他如此嘱咐自己。

  男人嘛,面临唾手可得的软玉温香,难免想销一下魂,蚀一下骨,彻头彻尾仅是生理上的正常反应,无关动念真情。

  绝对是这样,他没有动情,他不会对敌人的女儿动情,绝对不……

  “我……”是错觉吗?适才,他是不是想吻她?

  “哈,咱们干脆跷课。”季博阳忽尔弹着指,他需要转变一下情绪。

  “跷……课?!”天呀,这对一向全勤的曾杏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她的书仍留在邱庆宏的“作案现场”,自己又是两眼红种,一身狼狈,这要是进了教室,铁定遭来不必要的窃窃私语,与其再次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女王,不如偷得一日清闲,享受享受“犯罪”的乐趣。

  “要去哪儿?”曾杏芙阴霾俱扫,兴致勃勃地眨着皓眸,一脸好奇。

  瞧她生活多乏味,不过是跷个课也能觉得那么刺激。

  “跟着我就对啦。”季博阳神秘地扬扬英眉。

  名列台湾十大景点之一的阳明山上,晴空万里,风光明媚,清爽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不过当你伫足细听时,会发现阵阵花香鸟语中竟掺杂着与景不相符合的唐突噪音。

  “大!大!大……”季博阳高昂地拍着打弹珠的台子,那彪挺的体魄在一群摊贩之中尤其颀伟俊秀。

  “小啦,小啦……”一旁唱反调的曾杏芙,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台子里那颗满场跑的小弹珠。

  “杠龟杠龟杠龟……”包在二人外围的小贩和过客,有的在替季博阳加油,但大部分是站在曾杏芙那条阵线上。

  啷!结果分晓--

  “耶--又赢了!”圈外人的欢呼比曾杏芙还热烈。

  “呃啊……”季博阳歪着五官,舞着十爪,夸张不依地抓着小贩抗议。“骗人,骗人!老板你的弹珠重色轻友!”

  他那一脸的孩子气,连曾杏芙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季博阳明知不该,却也打从肺腑里跟着开心,为了博取伊人更多的欢颜,他不惜牺牲形象继续耍宝。

  “这摊不好玩,我们不玩啦!”他故意绷着俊容嘟囔,举手驱逐观众群的同时还猛使眼色。

  众人恍然失笑,很快地哄堂而散。男主角在嫌他们这些“菲力浦”太亮啦。

  “你赖皮。”曾杏芙娇嗔。

  “赖皮的是你,还说你从没玩过打香肠咧,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季博阳直呼上当地轻点她巧致的鼻尖。他承认藉由这小小的越界,来探悉她的防护罩还有多厚的成分是有,但是想摸摸她的成分居多。

  “怎么不说是我有慧根呢?”心头小鹿因他不时流露的宠怜而乱跳,曾杏芙假借向小贩拿战利品之名,转开发烫的艳貌。

  事实证明经过今天一整天的放松,已让她全然地接受他,否则依照往例,她会马上畏怯变脸或挂怒拒绝,故他可加快再来的进度了。

  “慧根?哈!”算计的同时,他仍不忘继续作戏。

  “语气很酸哦。”曾杏芙羞他。

  随着袋口冒出来的热烟,香肠熏烤过后的香气香得教人食指大动,她忍不住嘴馋地舔了舔唇瓣。

  显然小姑娘不明白此举的严重杀伤力,季博阳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咽了不少唾液,还要死命压抑火热的冲动,一身方刚险些气血暴毙。

  “不服啊?”他叫苦地装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拽相。

  唉,一会儿去跑几圈,看看能不能消“火”止“渴”……

  “不是我不服,是你输了不甘愿。”曾杏芙嗤之以鼻。“我那是故意让你。”季博阳实话实说。要不他自小免费吃到大的香肠是打哪儿来的?然而在此情况下,任谁皆会误会他只是面子拉不下,不过那也是他的目的。

  “是是是。”曾杏芙敷衍地笑笑,数数袋里的战利品,她兴奋地炫耀。“你看,人家小贩多送我好几条呢?”

  “我就说他重色轻友嘛。”换他嗤鼻了。

  “那么--请问这位遭到轻怠的朋友,想不想尝尝我用美色骗来的香肠呀?很香喔。”曾杏芙玩心大发,蓄意在他面前晃着竹笺上的香肠,软言进行诱惑。

  “你说呢?”骨碌碌的瞳仁酷若老鹰瞥到了小鸡,垂涎地循踪移动几趟,他急后定睛朝她贼笑,旋即出其不意地一口咬下。

  其实她的稚嫩,才是他最终想咬的。

  “嗄……哪有人这样啦!”曾杏芙瞪着少掉一截的香肠,哗然提起公诉。

  “谁叫你不小心?”季博阳摇头摆尾,倏地往旁一指。“你瞧那是什么?”

  “啥?”基于人类好奇的本性,曾杏芙直接反射便是往该方向望去。

  “哈哈,什么也没有。”季博阳趁此空间偷袭。

  待曾杏芙洞悉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手上只余一根光溜溜的竹笺。

  “哇--你好坏哟!”她嗲声嚷嚷。

  从那双汪汪秋水中斜睨过来的笑意,季博阳愈益断定自己已完全进驻她那颗涉世未深、被他唤醒的荡漾春心,而这明明是他要的结果,但他一点也雀跃不起来。

  “好吃好吃。”他嘴里喊香,心里却觉得又涩又苦。

  “爱吃鬼,你吐出来还给我!”曾杏芙撒娇地捶他。

  “这……可是你说的喔。”季博阳重新振作精神,话语方休,遂把咀嚼过的香肠吐在掌心。“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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