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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崔从诫将脸埋在她丰满的胸口,深深吸口气,口齿不清地呢喃道:

  “唔……好香……还是你最好了,春荷,温柔又可人……”

  “少爷,别这样!”春荷扭动身体抗拒着,并不是很认真。

  “你放心,不会被人瞧见的。”崔从诫狎昵笑着,凑脸过去,吃了她一口胭脂。“唔,好香,你的胭脂果然是最好吃的。”

  “哦?比三少奶奶的好吃吗?”

  惹得崔从诫蹙下眉。“你干嘛提她!她自然不能跟你比。”表情一转,双手伸到春荷高耸的胸口。“今晚你房门别上栓,我会到你房里去,懂吗?嗯……”

  “嗯。”春荷又扭扭捏捏地扭动一下身子。“不过,呃,少爷,上一回……嗯,三少奶奶她……有没有说什么?我们是不是被她瞧见了……”

  “被她瞧见了又怎么了?别担心,有我给你靠着。”那双手不规矩地在春荷胸口游移,甚至伸到衣襟里头。“赶明儿,你要是能生个白胖的娃儿,我就跟我娘说去,把你讨到我房里来,立你为妾侍候我。”

  “真的?”春荷高兴地搂紧崔从诫,敞开整个身体逢迎上去。

  “当然是真的,今晚乖乖在房里等我……唔……”

  声音越来越低越含糊,跟着咚地滚落到地上去,夹缝成一团。

  “你说三少爷是在书房里没错吗?”两团夹成一团,正就私缠时,书房外猛不防响起崔母的脚步声。

  “砰”一声,书房门大大的洞开。

  吓得两个人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拉扯衣衫。

  “春荷!从诫!你们──”崔母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娘,大哥。”崔从诫狼狈地缩缩,春荷低头紧拉着衣襟。

  “从诫,你──”崔从简蹙眉又摇头,挥开下人道:“你们都下去!”顿一下,朝向春荷蹙眉。“你也下去,春荷。”

  看春荷凌乱的身影被门隔开,崔从诫尽管一副狼狈,却还露出惋惜失望的神色。崔从简摇头道:

  “这是怎么回事?从诫,你怎么跟丫鬟──唉!你说清楚!”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大哥。”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却仍强词夺理。“二乔迟迟不育,我要是不再找个人,岂不要绝后?这也是不得已嘛!再说,春荷她也是很情愿。况且,二乔身子那么单薄,我看也是没指望了,倒不如──”

  “住口!”崔从简表情微变,提高声调:“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贪图二乔的窈窕轻盈及美貌,而今却这么说!你惭愧不惭愧!”

  “我怎晓得她会如此中看不中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不仅如此,还拖累丈夫受累!你可晓得人家在外头怎么笑我吗?大哥,人家说我崔从诫娶了个不会下蛋的女人!”

  “你才成亲多久!总需要一些时间──”

  “都快三年了!大哥,我都二十好几了,能不急吗?”崔从诫偷觑他娘一眼,越说越振振有辞。

  他对二乔也倦了。二乔迟迟不育,正好。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可不想让人笑说他崔从诫老婆下不出蛋,都是他“没种”的缘故。

  “从诫说的没错。”崔母袒护,道:“这事耽误不得。二乔过门快三年了,还没替从诫生个一儿半女,根本没资格当人家的媳妇,从诫要怎么做,她也不能有半句话。她自己应当要有这个觉悟。”

  “娘!”崔从简摇头道:“你该好好说从诫一顿的,怎么──”

  “从诫,”崔母不理他,说道:“这回娘不追究,不过,我可不许你再跟丫鬟胡来,要传出去了,多难听!”

  “可是,娘──”

  “没什么可是,你爹跟我另外替你选了一门亲,对方小姐知书达礼,体健丰腴,虽然家道中落,好歹是士族,门户高,跟我们算是门当户对。人家好好一个大家闺秀,当然不会答应嫁你做小,所以,我要你写张休书休了二乔,好迎娶卢家小姐。”

  “休书?”崔从诫呆一下。

  “娘,我瞧还是──”

  “这事由我作主!”崔从简多少同情二乔,崔母却相当坚决。

  就看崔从诫了。

  “休书?”崔从诫略微蹙眉。

  为崔家着想,这是最好的法子。二乔无出不育,这是不可原谅的过错,休了她,她也不能有怨言。如果她肚皮争气一点,事情也不致于如此。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何况,出了她,她尚可另行改嫁,于她也是无损。

  这么考虑着,崔从诫原先微存的犹豫渐消。到底是没有法子的事。伦理纲常,“无后”至为不孝,休出无出的妻子,才对得起他们崔家列祖列宗。

  “娘说的是。”他点了点头。“这事由爹娘作主就是。”

  ☆ ☆ ☆

  虽说是个商贾人家,但崔家深宅大院、高门大户的,也算十分地有派头。大门还有家丁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想着二乔被深锁在那样严森的高门里头,光藏说不出心中那忧伤不忍。

  他在门外来回徘徊,目光时时投向崔府那紧闭的大门,禁不住想再见她一眼,确定她是否安好,真的好;听她倾诉,听她把心里的愁苦对他说晓。

  鼓声四动,没多久坊门便会关闭,再徘徊不去,恐怕就回不了寺。但……他只盼再见她一面,波动的心无法再平息。

  掌灯了,天色寸寸黑下去,他伫立在街角,痴痴望着崔府高大的门墙。鼓声息了,坊门已经关闭,今夜他是无法回寺的了。

  原以为他就会这么忘了──他也决心将一切皆忘却的,但……但……啊!苍天啊苍天!为何偏偏!偏偏!

  夜雨不告防的一滴一滴滴落,家家门户皆关得紧紧,仅流泻出几些灯光。街坊一片清凄,寂静得连雨声都听得清。下在屋檐上,滴答滴答,乱了檐下的一颗心。

  啊──光藏无声的仰头向天。仰看的脸,被雨淋得变形。那沉静、雍容、永不惊动似的安详随着夜雨一一剥落,洗刷出赤裸的挣扎。

  不应该如此的。他是个出家人……

  谁啊,能给他一个答案!

  ☆ ☆ ☆

  望着眼前那纸休书,二乔神色木然苍白,只觉得一切好似都冻结了,听不见崔从诫在说些什么,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眼珠冷冰冰的,碰了会打颤。

  “这实在是不得已的,二乔。”崔从诫温言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总不能就这样让崔家绝后,我总要有个儿子继承我的香火。相信我,我也不愿如此做,但,这真的是不得已,我也是十分痛苦做这个决定的。”

  二乔神情木木,有些失心地望着他,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重复地喃喃。

  “我都说了,你还听不懂吗?”崔从诫露些不耐。“你过门都近三年了,一直不育,逼得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做这个决定。”

  不育?哦,是的了,就是这个原因、这个情由,该怨的是她自己,怪不得旁人。

  “可……相公……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她是那么相信,洞房交杯誓言,他允诺疼惜她一生的盟定,他都忘了吗?

  崔从诫更加不耐烦,挥手道:“我说过了,这也是不得已的。倘若你能为我生下一子半女,也不致如此。偏生你如此无能,不能繁衍我崔家子嗣,陷我于不孝不义,我若不休了你,怎对得起崔家列祖列宗,这你原该有所觉悟!”

  所以,誓言什么,都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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