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日式的矮桌榻榻米风,有着小风车挂饰的原木荷兰风,以各式华丽窗帘为设计重点的浪漫法国风,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又扎实的室内设计,恰好与她完成的三式庭园造景相呼应——她昏迷那夜所赶画的第三张设计,正是以浪漫的法国庭园为蓝图。
“为什么?你不满意我的设计不是吗?”她好吃惊的睇望他,完全没发现自己被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没有不满意你的作品,相反的,你每一张庭园设计都很令我激赏。”
“可是……你退了我两次稿。”
“故意的,目的只是想逼你生气。”岂知没成功的逼她发火,反而弄巧成拙的逼得她累坏身子。微微搂紧她,他无言的传递他的不舍与内疚。
夏敏没弄懂他想迫她生气的奇怪话语,倒是因为他的动作,意识到自己与他过于亲近的距离,忸怩得直想离开他的怀抱。
“你再动我就吻你。”他就是不想放开她柔暖馨香的身子。
如他所料,怀里的人儿一怔,满颊嫣红,小脸问过惊愣、不可思议,然后是无可奈何的挫败,只好不再挣扎的偎着他。
他满意的勾唇浅笑,大方的享受抱着她的宁馨感受。
夏敏却是无措的在心底嘟哝,为何一碰上他,她就只有听话的份?
不过,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吧,藉着这个机会,让身体有缺陷、没资格爱人的她,在意中人的怀里放肆聆听他沉浑的心跳,汲闻他慑人的男性气息……
“决定要选哪张设计图了吗?”低沉好听的嗓音由她额际轻轻落下。
“三张我都喜欢,你决定就好。”他的设计太完美,她很难作取舍。
“我想这个难题就留给恩凯跟你朋友去伤脑筋吧。”她的作品对他而言,每张都是唯一。
“嗯。”她应和,随口问道:“白天你父亲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匠刻般的俊脸沉了沉,“没什么,别提这个。”那样自私的父亲,他不想提。就连在依莲那里,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父亲想要他回权氏工作而已。
夏敏由他怀里抬起头,“我听依莲说过你们离开权家的原因,知道你和伯父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有个疑问我还是想问,当年你会离开新加坡,是不是有大半原因也是因为……因为我逃婚让你难堪的缘故?”
“你问得有点讽刺,在你决定当个逃妻的那刻起,不就打算让我难堪了?事隔三年你才关心我是否是因为难堪而离开新加坡,这算什么?同情还是落井下石?”他刻意将话说得犀利,存心听听这小女人怎么说。
她有些慌急的辩解,“不是同情也不是落井下石,我只是内疚,当年我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
她欲言又止,迎望着他漆黑深瞳片刻,她选择避的低下蛲首,“说到底,我就是逃了,对不起。”
权遐迩的心随着她低哑的道歉一阵抽紧,发觉自己很不喜欢听她说对不起,那会令他心疼。
他将她搂靠在胸膛,“你又忘了我说过没事别乱跟人家道歉?当年我是在缺了新娘的婚礼上出糗,但那些闲言闲语没那么容易击垮我,我会离开新加坡,主要是不愿再受我父亲掌控,与你的逃婚没有直接关系。”
意思是她的内疚可以减轻些吗?她抬头望见他澄澈眼里嵌着这样的讯息。
“要我在这里盖印章,你才相信我说的?”他伸指轻点她柔润红唇。
恍然意会他的“盖印章”所指为何,小脸霎时红遍。“不、不用,我相信你说的。我、我去看佑佑睡得好不好。”
他轻而易举的揽回慌说着就要跳下他大腿的她。“放心,小家伙睡得很好,我刚去看过他了,倒是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她困惑。
“为什么你会像个从来没接过吻的生手?”想起他去见父亲前,与她在客厅的那一吻,她生涩稚嫩的回应着实令他纳闷。
天!他怎会扯到这里?“我、我想睡了。”
“等你回答完,我会哄你睡。”右手捧着她巴掌大的俏脸,他拇指指腹在她唇上抚移,对她瑰颊上又烙深几许的红霞,深感好奇。
除了怕羞外,莫非她还隐瞒他什么?
“遐迩。”她困窘的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
扬唇而笑,他缓缓朝她娇唇俯近,改变主意要自己探索她今他眷恋又迷惑的青涩甜美。
夏敏直教他惑人的笑容摄住心魂,心跳坪然的望着他俊美脸庞一寸寸靠近。
就在四片唇瓣相碰的刹那,一串格外清亮的铃声霍地由客厅传来。
“这么晚会是谁打电话找你?”尝香被扰,权遐迩蹙眉问得怏然。
电话?“我不知道,我这就去接,免得吵醒佑佑。”
话落,她急忙跳离他的怀抱,往客厅跑去,一张俏脸因险些就发生的亲吻酡红如霞。
“夏敏,是我。”
当听清楚电话里传来权曜庭的声音,她颇感讶异,“曜庭学长?”
她记得遐迩说他回新加坡了。
“你现在在哪里?”她不禁又补问一句。
难道曜庭连夜赶来台湾?权遐迩双拳紧握,有股抢过电话的冲动。他随夏敏身后走进客厅,想看是谁深夜的来电,结果不是他臆测的冯安,竟是曜庭!他果真如他所说,这么快又回来找夏敏?
“我在新加坡。这么晚本来不该吵你,可是有件事我忍不住想跟你说,所以跟依莲要了你的电话便打给你了,是不是吵到你就寝了?”权曜庭倚站在房间的透明落地窗前,恨不得自己此时是在她身边。
“没关系,有什么要紧事你尽管说。”
他深吸一口气,捏紧无线话筒,语气坚决的道:“我要娶你。”
脑子里轰然作响,夏敏有好半刻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我一直对你有好感,想请你当我的新娘。虽然要通过我爸那关需要时间,不过我先将你预约下来,你可不能再答应别人的求婚。”
尤且是遐迩哥。他在心底加一句。
今晚他之所以会打电话给她,就是想要牵绊住她。虽然他不了解她对遐迩哥的感觉,但遐迩哥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他得从夏敏这边下手,让她心里有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对她三年前的未婚夫动心。
“曜庭学长,你听我说……”
“糟糕,我妈在喊我,我们下次再联络。”权曜庭仓皇的挂断电话。还是别让母亲知道他跟夏敏通电话,免得她误以为夏敏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他,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远在台湾这头的夏敏,眉头深锁的放下话筒,烦恼的低语,“怎么会这样?这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曜庭跟你说了什么?”
抬头看见不知何时站到她跟前的俊拔身影,她暗忖,现在也许只有他能帮她。
咬咬唇,她据实以告,“曜庭学长说他要娶我。”
权遐迩浑身一僵,“曜庭要娶你?!”
她无助的点头,“我现在该怎么办?”她从没想过学长会对她有意。
“该死!”他愤然低咒,牙根紧咬,曜庭竟敢说他要娶夏敏!
他说她该死?因为他的逃妻搭上他的弟弟?夏敏唇边有抹几乎看不见的凄楚涩意。“三年前我让权家失尽面子,权伯父不可能让我再进权家,我不知道曜庭学长为何会突然说要娶我。”她似自怜又似替自己辩白的低喃。
“没错,依我爸凡事以利益为考量的个性,他是不会让已和夏家无瓜葛的你进权家大门,不过显然没弄清楚自个父亲脾性的曜庭,摆明了非对你痴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