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连半点买凶伤人的卑鄙念头根本就不该有,居然还说得这么冷血!”
“我卑鄙?真正有心机的是权遐迩!他自始至终都想接掌权氏,我不过是给他点教训,要他别对权家的财产痴心妄想而已!”
“遐迩哥根本不在乎权家半分半毫。”
“鬼才相信!”她大力拍按桌子跳站起来,眼底满是憎恨。“你知不知道,打从以前能得到你父亲全心宠爱的,就是权遐迩的母亲!就算我再怎么讨好你父亲,他对你二妈的关心永远都比我多!
“还有权遐迩,你父亲虽然和他不对盘,但他最中意的儿子一直是他!什么都栽培他,凡事都指望他,事隔三年,你父亲甚至跑去台湾要他回来接掌权氏,我岂能让权遐迩如愿!”
“就因为这样,你从我这里要到遐迩哥的住址,明里说要找时间探望他,暗地却找人暗算他?!”他的心一点一滴凉透。
“不给他点教训,他如何掂清自己的斤两。”
眼前布满妒怨阴恻的脸孔,他只觉陌生。“真正痴心妄想的是你。你从来不曾真心发觉遐迩哥的卓然优秀,只是一心妄图夺得权家的所有。”
寒沁的看着她,他冷绝再道:“你可以再继续狠心算计下去没关系,届时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头一个失去的,将是你自己的儿子。”
语毕甩身就走,权曜庭浑身冰颤。
悲哀啊,活了二十五个年头,才发现自己母亲的工于心计。他竟还傻傻的要她帮忙撮合他与夏敏的婚事,只怕他得到的,始终是敷衍。
眼望着那疏离的漠然背影,卢穗慈怔站着,发不出半点声响,一瞬间觉得儿子离他好远、好远。
难道她真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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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综合医院急诊室前,乱成一团。
“夏敏,醒醒,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夏敏!”权遐迩声嘶力竭的吼喊,响彻回廊。
“先生,请你别移动到伤患,院方必须赶紧施行手术。”一身白袍的医师阻止他对伤患的摇晃,和另名医师与两名护士,迅速将伤者推进手术室。
“遐迩,你冷静点。”费恩凯连忙拉住像个游魂要跟进去的他。
“该死的你要我怎么冷静!”
他快崩溃了,眼睁睁看着夏敏为他挨枪,血淋淋的在他眼前倒下,他的心被撕成千片万片,要他如何冷静!
开刀房外的一千人,包括费思凯、权依莲、戴志晖、胡梅雪以及简毓绮,全教他的嘶声力吼震慑住,任谁都瞧得出他心里翻涌的难过挣扎,也因此原本要气问他,为何夏敏会无缘无故中枪的简毓绮,没上前逼问他。
“哥。”权依莲将浑身沾满血迹、一脸焦灼的兄长硬拉往长椅上坐下。“夏敏会没事的,你别这样,会吓坏雯雯跟佑佑。”
两个小娃儿分别由戴志晖和胡梅雪抱着,同样一脸惶恐。尤其是佑佑,两眼泛红,始终紧紧抱着他的婆婆。
权遐迩无语,亦沾着夏敏血液的双手十指交扣,不断不断在心里祈喊,夏敏,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安静又窒人的无声里,忽传来杂迭的脚步声——“简小姐,真的是你,那刚才我看见被紧急推到手术室的,真是夏敏!”
是冯安。在这家医院任职的他,刚才经过急诊室,由他的角度恰好瞥见病床上的患者很像夏敏。
简毓绮朝他点头,“夏敏受枪伤。”
“枪伤?怎么……”
“嘘。”费恩凯急忙捣住他的嘴,将他拉到一边。“你小声点,遐迩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夏敏是受枪伤,但遐迩只知夏敏是代他挨枪,连凶手都没瞧见,况且以现在夏敏安危未。的情况,遐迩怎还有心思管凶手的事,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男子如此搞不清楚状况的嚷嚷,只会徒增他的激动抓狂而已。
望见角落那隅的权遐迩,冯安不禁心惊,那张傲然逼人的完美面庞,此刻只剩浓浓的焦虑与毫不掩饰的神伤,他对夏敏的挂心,浓烈得教人不忍又心酸。
骤地,手术室两扇银白大门霍地开启。
权遐迩几乎是即刻跳上前揪住医师领口,“夏敏怎么了?说!”
“遐迩。”费恩凯使力制止他的狂乱举动。
差点窒息的医师终于得以喘气,但旋即脸色凝重的溜望围着的众人,“子弹卡在患者右心室血管间,无法取出,而且大量出血,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脑中如遭雷极,权遐迩的心骤时被掏空,狂烈骇人的拽起医师,“你说什么?该死的你再说一次!什么心理准备?!”
一群人只得七手八脚的掰开又对医师动粗的他。
“现在能救夏敏的,只有你,权遐迩。”冯安的话倏然抛下。
所有的人全望向他,而他的目光只迎着权遐迩。“你忘了你是心脏科权威?心爱女人的性命,你无论如何都要救回。”
权遐迩一震,夏敏的性命是岂可让他人轻率掠夺!
“可是哥已经很久没操刀……哥——”
权依莲的担忧未说完,权遐迩已先听闻他是心脏科权威而惊愕住的医师一步,毅然进入开刀房。
而等候的长廊上,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眉头一个比一个深锁,只能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千万要让夏敏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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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权曜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两天前,他匆匆赶来台湾想探看权遐迩的伤势,结果连依莲和夏敏都联络不到。他足足等了两天,才碰见到兄长住处拿换洗衣裤的权依莲,也才知道母亲所找的人,误伤了夏敏。
此时他站在夏敏的病房门口,就见她恍若睡着的躺在病床上,床榻旁是一尊有如化石的身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嵌在夏敏心脏的子弹,哥成功的取出了,夏敏也惊险的度过危险期,可是始终没醒来;哥就一直守在她旁边。”
“遐迩哥怎么好像听不见我的叫唤?”他刚才喊过他,可他动也没动。
“他什么都听不见。”费思凯接话。“这两天遐迩就是那个样,不吃不喝,什么人喊他都不理,唯一听他低喃过的,就是他要守着夏敏,等夏敏醒来。”
简毓绮无声叹口气的附和,之前她对权遐迩的偏见,全因他对夏敏的痴心,灰飞烟灭。
“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倒下,遐迩没崩溃已是奇迹,但他再这么撑下去,过不久倒下的就是他。”
不用费恩凯那句“心爱的人”提点,光见那张落拓憔悴的面容,权曜庭就明白遐迩哥对夏敏的爱意有多深。
思绪间,他望见床榻旁僵直如石的身子动了。
“夏敏?”沙哑的嗓音低唤,权遐迩如雕像的身子移坐到床沿,俯低脸望着身下的苍白容颜,他刚刚看见她的眼睫眨了下。
门边四人相互一望,悄声走近两步。
枕中人儿羽睫轻扇,缓缓缓缓地睁开。
“夏敏!”权遐迩激动得使布满红丝的双眼更加泛红,“老天,你终于醒了。”
其他四人心中一阵欣喜,有默契的没出声惊扰两人。
夏敏眨眨眼,映入她眼中的人影好憔悴。
“是我,遐迩,你听得到我吗?”为她戴上助听器,他近乎贴着她的脸说,怕她的听力因身体虚而更加低微。
“听……得到。遐迩……”她声如柳絮,想伸手抚摸他疲惫黯沉的脸庞,无奈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