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崴一个头两个大。天啊!他最怕女人哭了!
他胡乱的把餐巾塞给她擦泪,同时努力动脑,设法堵住未来大嫂的泪腺……等等!他有办法了!
“大嫂,你先别忙着哭,”凌崴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刚刚才从柜台拿来的宣传单,摊在她的面前。“三叶钢琴教室后天晚上要举行演奏会对不对?你去邀请大哥参加嘛!在那种场合他又不能大吼大叫,你只管把你想道歉的话说给他听,再加上优美的背景音乐,我敢打包票事情一定成的啦!”
“可是……那天我得上台演奏啊!我得待在后台,不能在位子上陪他……”花蕊抬起红红的眼睛,几乎是有些惭愧的道:“而且原本准备给他的邀请卡,因为一时生气,所以……被我丢掉了,你说怎么办?”她声音沮丧。
“嗄?”凌崴傻眼,搔搔刚剪完没多久的金褐色短发。“这样喔……”听起来好象有点麻烦哩!
看见凌崴的表情,花蕊觉得好难过。这全是她的错,如果她对凌岳能再有信心一点,事情也不会被她搞得一团糟!
“别自责,事情还不到绝望的地步。”凌崴脑中灵光一闪,他又有了好主意。“你说你要上台演奏,曲目是什么?”
“巴哈的‘主啊!人子祈望的喜悦’。”
凌崴听了,脸上冒出三条斜线。只是一个小小的演奏会,有必要弄得这、么、古、典、吗?
“怎么了吗?”他似乎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大嫂,你一定得换曲子!”凌崴双手环胸,很权威地指示花蕊。“不管怎样,那天是你最好的告白机会,你得好好选一首能打动我大哥的曲子啊!”
花蕊翻出她上课必带的乐谱,一页页翻找。“郡我该选什么?凌岳喜欢萧邦,还是柴可夫斯基?沙堤好不好?还是盖希文?”
“不好、不好,这时候应该选一首通俗又容易表达的曲目……”他否定花蕊的提议,搓着下巴,歪着脑袋努力思索。
“我看……弹艾尔顿?强的‘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好了,”
这首曲子刚好很适合Piano Solo,又可以帮她道出心声。嗯!决定了,就这首吧!
“乐谱的事包在我身上,我设法在今天晚上替你弄来,让你有时间练琴。”
“真要这么做?”在演奏会上演奏流行歌?
“哎呀!有什么关系?你就给他弹下去,难不成会被三叶的店长拉下台吗?要是你因此失业了,我保证介绍一家更赞的钢琴补习班给你!”为了撮合大哥与花蕊,凌崴可是不惜拍胸脯挂保证。
凌崴都这么说了,她似乎没有道理不答应。
“那……邀请卡的事……”
“别担心,名作曲家凌岳亲临现场,绝对是三叶最好的活广告,傻瓜才会挡住他不让他进门。”这一点,凌崴可是很有把握的。“我会叫大伟把大哥七夕那天的事情排开,你尽管拿出诚意约他,相信我,有我当你的军师,我大哥很好搞定的!”
凌崴说得信心十足,俊脸上的粲笑眩目不已。
但……事情真能如预期的那么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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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崴为花蕊拟定的告白计划是这样的--
打电话给凌岳,邀请他到君悦饭店来参加演奏会,她为他弹奏那首“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趁着他感动万分的时候,在众人面前向他告白,这时凌岳必然不会拒绝,然后她必须拿出女人的武器--温柔与泪水,忏悔着她是多么抱歉,竟然误会了他--根据凌崴的说法,这招绝对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举白旗投降。
如果不行她再献上香吻,再不行的时候干脆用强的,把凌岳拐上床,如此这般,保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绝对万无一失啦!
当花蕊看着凌崴用有如国小学童般歪歪扭扭的字迹,写出这篇错别字一堆的“告白计划书”时,她的眼中充满泪水--
读得很辛苦外加羞惭欲死的泪水。
凌崴会不会是八点档看太多了?她实在怀疑,这么洒狗血的做法对凌岳真的有用吗?
尤其当她看见他传真来的乐谱及歌词时,她更是读得面红耳赤。其中第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What have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love me(该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What have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care(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在乎?)
What do I do when lightning strikes me(我该怎么办,当我遭受青天霹雳?)
……
呃……这样真的好吗?这种字句不会太煽情吗?以她的个性是绝不会挑选这种歌曲的。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当她接起电话,凌崴的大嗓门立刻放送出来,
“大嫂,我传真过去的计划表和乐谱都收到了吧?有没有问题?”
花蕊拿着那叠乐谱,支支吾吾地道:“我觉得……这首曲子好象不太恰当。”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在话筒彼端叹气。“不然换辣妹合唱团的‘合而为一’怎样?其中的歌词有一段是这样的:我需要爱,像我不曾需要爱一样,想和你做爱,宝贝!我曾拥有爱,如今我回来要求更多,想和你做爱,宝贝!让你的灵魂自由,那是唯一的方法,放聪明点,宝贝!勇敢表现出来~~”
这是什么歌呀?
花蕊表情尴尬,窘迫得头顶冒烟,把话筒从耳边拿开,直到凌崴唱过瘾了才贴回耳朵。“呃……我觉得还是艾尔顿?强这首好一点。”
要她弹这种曲子,她怀疑自己干脆去跳钢管舞,说不定还容易一些!
“你确定吗?如果你要改还来得及喔~~”他的声音竟然充满了期待。
“不用了、不用了,这首好,就这首!掰掰!”她连忙收了线。
于是,七夕前一天早上,花蕊依照计划打电话给凌岳。
“很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未开机,请稍候再拨,谢谢。”手机里传来机械化的女声,然后无情的挂掉她的电话。
大概他熬夜作曲,所以还在睡觉吧?
花蕊收起手机,决定等下了课再拨一次。
没想到这一忙,她居然忘了时间,直到她再想起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天啊!我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花蕊从床上跳起来,抓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出凌岳的号码。
“很抱歉,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未开机。”
又未开机?呜呜~~哪ㄟ安呢?
花蕊开始发现事情好象没有预料中的顺利,她和凌崴设想了各种情况,就是没有想到会联络不上他!
“怎么办?明晚就是七夕了,可是现在还找不到凌岳!”花蕊哭丧着脸,在房间内不停踱步。“对了!先打电话给凌崴,说不定他知道凌岳在哪里!”
她又拨了凌崴的电话,令人气结的是,凌崴竟然电话中!
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花蕊心急的揪着头发,觉得自己快要急疯了。
她使出夺命连环叩,终于在手机快要烧掉之前打通了凌崴的电话。
“喂?凌崴,我是花蕊,事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