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姊认识?”
“尤大老的女儿!只从外表来看的话,‘坏竹出好笋’这句话就很适合用在这对父女身上。”简易安望向楼下宋旭杰奔驰场上的身影。“她的个性我不了解,所以不能妄下评论。”
尤筱媛是排球队教练的女儿……怪不得学姊会这么吃惊。因为叔叔说过,尤大老的妻子正是段廷宜母亲的表妹,算起来尤筱媛也是段氏的近亲……而宋旭杰竟还会喜欢上她……
叶柳帆有些发愣的同时,简易安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是……啊——撞成一团了!”
场内宋旭杰自对方手中抄截下球,转身便想进行快攻。不料对手情急之下,前腿一伸,将他拐倒,连带地自己也重心不稳;而后头街上来的球员煞车不及,跟着压倒在宋旭杰的身上,三、四个人跌倒在地。
倒在上方的几个人一一爬了起来,刘立平上前拉起宋旭杰,问他可好?
他弯身看着自己的脚,轻轻踏了几下脚步然后点了点头,球赛便继续。
“被那么多个人压在最下面居然没事,真厉害。”她想起自己的手腕就是被一个重量级的队友给踩坏掉的。
“他的脚——”
“他的脚?看不出来怎么了呀?你……”
简易安转身一看,叶柳帆已飞速地跑下楼,冲向球场中大喊:“比赛暂停!”
所有的球员都立住脚步,不解的看着她。
雷枫和高亦玄走到她面前,相继问同一个问题:“怎么了?”
在旁观赛的教练亦走入场中,看她有什么事。
而她不理众人,直走向宋旭杰,同他说:“你的脚受伤了!”
宋旭杰好生诧异!她居然看得出来?
“有吗?”旁边的球员怀疑,他们都不觉得他有何异样。
叶柳帆二话不说,蹲下身直接往他左脚外侧足踝一按。宋旭杰因疼痛而瑟缩了一下。
“扭到了,已经开始肿了,要立刻护理,不然会恶化。你不要继续比赛了。”她说。
不少个球员发出“啧啧”的声音,赞赏她好眼力。
“柳帆带他到一旁,帮他处理一下。”铁木真开口:“其他人继续!”
两人相偕走出场外。另一名球员进场递补,发边线球,继续赛球。
“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脚扭着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一眼就感觉出来了。”她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后,蹲身帮他卸下鞋袜。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早习惯了,常拉着球员要他们脱下球衣、袜子换洗。
审视着扭着的地方,她说:“你不该逞强的。虽然只是小伤,但若让它跟着你一辈子,就会变成不仅走路会痛、天气剧烈变化时会痛、连吹冷气时也不例外……”
“下午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想道歉了……
但她侧开身,显然不想再提那事。只小声说了句:“我知道,我会帮你的。”便背对他,“你等一下,我到医护室借冰袋。”然后快步走开。
宋旭杰不了解——她所谓的“帮他”是什么意思?
从她略带郁然的语气听来,似乎不是指帮他护理扭着的足踝……
但他想不出她还想帮他何事?
段廷宜自医护室回到排球队体育馆时,社团活动已结束有好一会儿。队员几乎都已离开,只有几名新进人员收拾着场地。
他拿起放在墙边的书包走出馆外,不经意瞥见见过几次面的篮球队助理员,和他的亲戚兼同班同学尤筱媛挥手道声再见后转身走开。
他走向体育馆廊外的角落。尤筱媛刚好也转过身,便看着他走近。
他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并问道:“她找你做什么?”他不知道这两名女孩彼此认识。
尤筱媛看着他。面对他时,她通常是沉着脸的;在班级里两人也不亲近,甚至较一般同学还冷漠。但此刻她却带点胜利意味的朝他巧然一笑。
同一个家族中年龄相仿的一辈,不论男女,若不能成为朋友,便会成为竞争者——她和段廷宜之间的关系属于后者。
两个人都遗传了段氏家族里倔强好胜的特性,一旦起了争执,谁也不肯让谁。即使段廷宜的地位算是高她一等,但她绝不似父亲总压低姿态讨好他!
除此之外,她藏不住心事的个性,也是直接告诉他实话的原因。她是个阳光女孩,不论遇到悲伤的、高兴的、或值得炫耀的事,她都迫不及待想地与人分享。
“她找我是想告诉我——有个男孩子满迷恋我的。”
刚才叶柳帆在体育馆外等她,主要是想请她别误会她和宋旭杰是男女朋友。一瞬间,尤筱媛只觉得有趣——叶柳帆何必专程来向她解释这道传闻?
但她是个聪明的人,下一刻便猜出为什么自己必须知道宋旭杰尚无女友。
为了确定,她佯装不解的发问。叶柳帆并不敢多加透露,只暗示她多注意宋旭杰的神情,就可以知悉他的心情。
尤筱媛一向讨厌猜谜,索性直接地问——他喜欢我?
虽然叶柳帆没有回答,但从她眼中掠过的那一抹伤感来看,尤筱媛已知道答案。
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叶柳帆喜欢宋旭杰,但宋旭杰在意的人却是她——
她确定自己对宋旭杰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却一点也不同情叶柳帆,甚至还感到欣喜——一种女孩与女孩相比较后,自己是获胜者的欣喜!尤其对方还是颇有名气的篮球队助理员——她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坏……
段廷宜见她神色变化愈来愈傲然,忍不住好奇是谁迷恋她。
“谁?”既而自叶柳帆联想到宋旭杰——他有点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地说:“不会是宋旭杰吧?”
他鄙视人的语气令她不悦。
“你这种看不起人的笑容是针对谁?针对像他那样的人竟还有闲工夫喜欢人,还是我尤筱媛竟会有人喜欢?”
“别激动。”段廷宜举起两手,掌心同时对外摆了一下,状似安抚,却了无诚意。“在商设科里你受欢迎的程度也算是名列前茅,我怎么敢看不起你?”
尤筱媛懒得与他计较的撇撇嘴。
段廷宜被长辈们给宠坏了!
论起段氏企业的继承权,段廷宜的排名应该在不少兄长的后头;但他却是段氏年轻一代里最受宠的一位。
早在他小学的时候,大人们便为他拟了一份栽培计划。他不从,在段氏最高掌权者——他的曾祖父面前说了句:他要留在台湾读普通小学、普通国中,便没有人敢把他送到国外去。国中毕业,他坚持读自家企业附属专校里的设计科,尽管众人急着训练他成为经营人才,却也不敢发言反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他专科毕业后。尤筱媛认为,他若想持着专科学历来接任段氏的继承位置,那些长辈大概也会顺他的意吧——虽然有些夸张,但许多人就是这么宠他,连带使得平辈也不敢忤逆他。有时候她会怀疑,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变得无法无天而惹出祸来?但,奇怪的,她竟也和那些大人一样,相信将来的他绝对能有一番作为。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虽和所有人一样不敢与他为敌,却绝不对他曲意奉承。
她两手抱在胸前,望向馆外庭园,等他主动再开口。若无话可谈,便想走人。
段廷宜不在乎尤筱媛对自己的看法是喜是厌,反正他和她除了血缘上有点关系外,思想上并无任何交集。不过如果宋旭杰对她有意思……整个情况就得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