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无暇气得往椅子的滑轮处用力地踢,不料,刚打过蜡的地板又光又滑,她这一用力,整个人就向后栽,要不是左岳的动作快,她不止会摔个倒栽葱,全身骨头大概非散掉不可。
“你就是不让我上班是吧,恭喜你,你的诡计达成。”
他应该让她摔个七昏八素,得到教训才不会越来越放肆得不把他放在眼底。
可是,唉,她柔细温热的脸蛋就躺在他的掌心里,让他热血沸腾,他该死得生出母鸡保护小鸡的冲动。
无暇干笑,几度想移开被左岳掌握的脸,却被他抓得死死,瞧他那副天好像塌下来的绝望表情,干嘛,公司倒了也用不着摆那种脸出来吓人,七月还很远哩。
“下班了。”左岳宣布。
“午饭时间还没到,你算是老板吧,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是整个公司的人有样学样,给你来个上行下效,你这家有趣的公司就完了。”无暇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他捉摸不定的性格有了更深层的领会。
走出他专属的设计办公室,来到大厅,保安的守卫一看到绿无暇,实枪荷弹得冲出来。
“我不是叫你们要把整幢大楼检查得滴水不漏吗?你们这些饭桶是怎么让这个小卷毛混进来的?”守卫头子看见大头带着无暇出现,大惊失色,这次,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守卫喽罗们而而相觑,明明连老鼠洞都检查过了,这个甜蜜的小天使是从哪里掉出来的?反正大家一锅煮,谁也跑不掉,走着瞧了!“大老板,你把她交给我,小的会有办法让她不再进来骚扰您。”亡羊补牢希望来得及。
“谁让你碰她的?!”左岳冷语。
他的公司为什么会雇用这种搞不清事情轻重的人!人事整顿恐怕要来个大搬风了。
无辜的警卫先生笑脸顿时风干成橘子皮。嘿……呃……?
“以后她是圣堂的贵宾,谁都不准为难她。”将令出,谁敢不从!“是。”老板是天,就算要他学狗叫,他也不能有意见。
第五章
太好笑了,左岳根本不想去订正她。
协和机舱的抗压玻璃面上紧贴着一张凸眼歪嘴的扁脸,五根指头的指痕清楚得印在窗外,这么畸形的猴型姿势已经保持够久,久到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那整张大头都黏在玻璃上的是风干标本,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所有的空中小姐虽然保持好风度没有给他来个当场狂笑,可是躲回服务区笑到肠子抽筋是肯定有的,“你上辈子肯定是壁虎投胎。”跟玻璃跳三贴艳舞是壁虎才有的绝活。
“你要是肯把尊嘴缝个拉链,我会更加感激不尽。”可恶!无暇含糊不清地回答。
说什么五分钟的机程,飞机起降也不止这几分钟,谁叫英明神武的她一时不察,中了奸人诡计。
她讨厌密闭式空间,她想念她的柳条扫把!咦,她在发抖。左岳讶异地看着她的背影。
机身颠簸了下,无暇更是死命地抓紧扶手。恐怕要不了几分钟,她的小命就会翘掉,遑论能抵达地面,到丹麦最著名的天使岛。
天使岛的天使们是没有翅膀的,他们全身光裸,以最自然的姿态生活。
不用多加描绘,无暇听见这些,鼻孔只差没立刻喷出血来!没错,为了那块充满诱惑的“饵”,她乖乖地坐上常跟她在空中不期而遇的机械大怪物,成了它肚子里的食物。
“你怕坐飞机?”她脸色发白,不像开玩笑,左岳握住她抓住前襟的手。
她的手通透冰凉。
“不……怕。”她虽然不是什么正道的修练者,神仙道佛更沾不上边,可是,要让一个人类来看不起她,她宁可自己撑下去,所以甩掉他援助的手。
嘴硬。左岳想逼她就范,“真的不怕?”
“不!”她倔强极了。
像是为了抗议她言不由衷的谎话,以舒适快速为诉求的协和机居然又晃了下。
无暇的整张脸全黑了。
“好吧,我从来不强人所难的。”他闭眼准备打个盹,嘴角却浮出一个颇具深意的微笑。
他……他真的睡了?无暇楚楚可怜地瞪着反映自己一张脸的玻璃,费尽全力让自己不去感受机身外强劲的气流。
可是,她受不了了!再继续下去,她怕不是死于恐惧而是死于缺氧,她豁出去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她钻进左岳那张开得可疑的怀抱。
左岳胳臂一揽,把她拥入怀。
“我……”无暇解释不来自己的懦弱。
“把眼睛闭起来就没事了。”刚才,他已经准备要把她拎过来,幸好,她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害怕这种密闭式的空间?
几乎是马上的,无暇深深埋进左岳的胸膛,双手箍紧他富有弹性的腰。“你很瘦,都没吃饭啊?”
“我天生丽质。”
她跟别的女人很不同,柔软的身子跟团绵絮似的,蓬松的卷发有股暗香,像春的新芽、夏的浓绿、秋的香味、冬的清凉,那似曾相识的味道唤起他隐藏许久的情愫。
他还记得被家人接回丹麦之前,留在他瞳孔中不灭的影像——不属于人间的时间廊。
她总是不经意的在他生命中出现,这次,她会停留多久?他没把握。
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内彻特菲家族最优秀的一分子,他的心为她蠢动,那么,她就要负责他的一生,他不会让她消失的!!天使岛是丹麦周围大小五百个岛屿中名列第三的,它跟日德兰半岛、英菲岛完全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是座私人岛屿,不受邀请自己闯进来,恕不欢迎。要是不秤秤自己的斤两想硬来,可以——除非你养了整连的舰艇和蛙人,要不然,对不起了,后果自负!飞机之后接着是小型游艇,乘风破浪是什么感觉?无暇根本晕死了,巴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没办法解答。
游艇很快穿过只有左岳才知道的暗礁迷宫,停进船坞,在码头上眺望的居然是管家打扮的Z。
“少爷。”他恭敬得不像话,海风一点也没把他精心梳理的头发吹乱,穿在男人身上怎么看都像变态的蕾丝处处可见,肩膀站着的是无暇的乌鸦小黑。
“绿怎么了?”小黑不愧是老成的乌鸦,它担心自己的主子,也在无意中得罪了左岳。
“为什么她不适应科技发展出来的便捷工具?”左岳从不回答谁的质询,他只追求自己想知道的部分。
它小黑可不是省油的灯,好哇,来看谁厉害吧。“她没告诉过你,她只睡花床吧,一般的床铺会让她过敏。”
“要是她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那你更不适合待在她身边,根据医学报导,动物的身上最容易携带过敏原,以后跟她保持距离。”左岳沿着长长的步道,把无暇送进一间藤编的小屋。
小黑跳脚。“他以为他是谁,居然用那种臭屁的口气跟我说话!呱,你是那个目中无人小子的管家,好歹要进谏一点忠言,可别混吃等死!”它把管家Z拖下水。
“我只是个下人。”Z很委屈。
它没听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话吗?再怎么说左岳都是他的主子,这年头不兴人死留名那一套了,他不用太鞠躬尽瘁,人要翘了辫子,就没得玩了。
“吓死你这个墙头草!”小黑很不以为然得用它美丽的黑翅膀扇了他一个耳刮子,昂着头追随着无暇而去。
没天理!他竟然被一只鸟看不起,他识时务为俊杰难道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