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拘真真啼笑皆非,到底是谁抓了谁?他顺着这票兄弟,对丽刚招了招手,“妹子过来。咱们离开府衙吧。烦各位准备马车,不然……”
“副总捕的性命要紧!快准备马车!”声音还是整齐无比,说也奇怪,马车立刻就有了。
上了马车,丽刚马上大笑,不停的捶着墙壁。
“小姑娘,拜托你别露了馅。”必安瞪她,“咱们这群兄弟费尽苦心演了这么一出戏,可辛苦了!你笑?还笑?让县太爷看出破绽,咱们都不用玩了……”
“兄弟,你这是做啥?”无拘抱怨,赶紧取出金创药倒在必安的伤口上,“需要弄到见血?到底是怎样,你说说。”
“武当太掌门送信告上刑部,说你盗了破棺真剑,鬼捕和神隐是同一人。不知道是送了几百斤的金子……你知道王大人那个老贪驴,有钱就是娘了,马上一道命令发了海捕公文!这老家伙就瞒着皇上,说水落石出才要面圣说明,还不准我们走漏消息。
“我说老大,你千万别回京跟那老贪驴争,他可是买通了大牢里的逼供人,要你死的哩。刑部大牢的牢头偷偷跑来对我们说了,叫你千万别傻,你这耿直性子……”
“我总不能躲足一辈子。”无拘皱眉。
“交给兄弟就是了。”必安拍拍胸脯,“兄弟是做啥用的?咱们这票兄弟跟你刀里来火里去,没别人是老大了。我们正在加紧速度查呢,别担心,一定逮到神隐还你清白就是了。”
你们这群去当戏班子倒好,要抓神隐等重新投胎说不定有机会。丽刚心里暗笑,摸了颗梅糖含着,省得真的笑出来。
“我的事情且不忙,毕竟是诬告,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托你。”他把写好的信交给必安,“这事可紧急多了。派兄弟去查一查那些孩童,还有这‘墨阳’跟武当是什么关系。”
必安接了信,看了看,不禁心惊,“……怪道要硬栽赃!真有此事?堂堂名门正派……”
“名门正派坏人多着呢,反而江洋大盗也有好人。又不是入了哪个门派就是好人坏人了……”
“妹子。”无拘警告的叫了她。
丽刚乖乖的闭上嘴,继续吃梅糖。
“这个姑娘……”必安满眼问号。
“她是林神医的四女,叫丽刚。说贼赃,也不算空穴来风。”他取出破棺真剑,细细的把来由说了一遍。
必安听得目瞪口呆,望望这个脸孔雪白的小姑娘,又望望老大。
天寿喔,难怪老大一去经月没消息,原来是有这种飞来横祸……不过这“横祸”清丽得让人羡慕。
看起来,他们快要有大嫂了。不过案子没解决,也休想大哥会想到去提亲。他们这个石头铸的大哥……也有心上人了。
一股义气油然而生,他拍得胸脯直响,“老大,都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会把武当案查出来!”
“当心着点,别直上武当找人。”无拘不放心的嘱咐,“别莽撞了。”
见他调度自若,丽刚心里也觉得与有荣焉。她的大哥呵,真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她自己没发现,一颗芳心,已经一古脑儿的放在无拘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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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放下了必安和马夫,无拘亲自掌缰,直往鬼医处奔去。望着碧翠山,低低矮矮的小峰,却被守得跟铜墙铁壁一般。
没想到名闻天下的林医府相鬼医死要钱的医馆只有一山之隔,正邪两大医家,隔山而立,而鬼医死要钱的医馆,正在山阴处。
才入山径,几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似的大汉瞪起铜铃般的眼睛,“做什么?!这里是鬼医的家,没有手令,谁也不准进入!”
还要什么手令?丽刚心里闹烦,这个三姊搞啥呀?以前不是盘查盘查就进门了?真是……
她掀起小帘,正想跟他们说明白。
一个大汉面色如土,“他……他是鬼捕燕无拘!”
这句话马上炸了起来,一时锣敲鼓响,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贼人杀下山,将马车围了个密不通风。
倒像蚂蚁见了蜜糖,真是倾巢而出……
无拘没了办法,动上了手,“妹子!别出来!”
丽刚叫了几次,众人声音太响,她虚弱的叫声被掩盖了过去。气到没办法,她下了马车,几把刀枪直往她身上招呼。
“妹子!”无拘大吃一惊,眼见抢救不及……
“老五。”丽刚沉了睑,“敢碰我一根寒毛?你是不想活了?”
那带头的大盗刷刷几下金刀,把几个兄弟的武器打飞,望着她,慌得直抖,“神……神……大人!”他腿一软,跪了下来,“哪……哪儿话。是我们瞎了狗眼,没看出您。”
她吼得四林皆惊,“格老子的通通给我住手!”
认出丽刚的,通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满满的跪了一地。
无拘看到眼睛都直了。
“神”?这些无恶不作的人,做啥这么怕丽刚?
殊不知神隐除了是鬼医的“密友”外,独步武林的轻功和来无影去无踪的巧手,更让贼头们吓破胆子。达官贵人抢抢无所谓,武林仇杀也尽量,就别去惹到寻常老百姓。
哪天上告一篇血书,那真是鸡犬不宁,倒霉到极点了。
有回金鳖帮的帮众奸杀了一位姑娘,神隐不去寻那人晦气,硬要金鳖帮帮主清理门户。这等小事帮主怎么会处理?都是江洋大盗么,虽说奸杀实在不光彩……
帮主决定不睬她,这下可好了。做啥买卖败啥买卖,要销赃商家不收;鬼医挂牌拒医金鳖帮有关人等,连结盟的都不医;官府也一反常态,就算送过银子也抓得要死。闹得金鳖帮差点灭了。
帮主赶紧去寻了那个逃走的帮众宰了,捧着首级到姑娘家磕头赔不是,花了大钱娶了姑娘的牌位回家,这才算了事了。
其它林林总总,江洋大盗听到“神隐”这两个字,脸孔就发白。
现下神隐大人出现在碧翠山,就算她带着一马队的肥羊,谁跟天公借胆碰碰?不要说鬼捕了,就算是镶钻石的皇帝,还是让他过去吧。
“神什么?”丽刚的神情更冷峻。
“神……神……”老五额上大滴的汗滴下来,“神经病!我说我是神经病!看不出大人来了……”
“嗯。”丽刚哼了一声,“让我们过去吧?”
如潮水般猛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乖得跟绵羊一样,让出整条路来。
无拘满腹疑惑的执起缰绳,策马往山上去,“……妹子,他们何以这样怕你?”
含着梅糖,丽刚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他们哪是怕我?这叫‘狐假虎威’。他们怕鬼医怕死了,我不过是仗仗她的威风。”
鬼医不过是个姑娘家,何以有这样的威风?他的疑窦一开,不禁寻思起种种疑点。
策马到了鬼医的医馆,门里门外好不热闹。寻常石砌的宅子,塞满了各个黑帮邪派。
瞧见了丽刚,人人脸色大变的让出路,比看到鬼还怕三分。
无拘的疑窦更深了。
还没进大厅,就听到有人大喊大叫。
“为什么大家都活了,就俺哥哥死了?鬼医你说句话儿,是不是故意医死俺哥哥的?”
端坐在帘幕后面的鬼医看不清楚脸蛋,声音意外的娇脆,听起来不比丽刚大多少,“刀疤李,要我说几次?你自己看看切结书,就说这寒伤不容易治,治了也未必活。真要吃我的药,就要有进鬼门关的准备。你大哥自己都签了,又怎么怪我?不高兴送别处治去,我这里病人多,已经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