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张开囗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能跟睿明说吗?过度依赖总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他会有自己的真命天女出现。
那时候……她怎么戒除这样的依赖性?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能对着他抱怨。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午哭了一场,回家反而哭不出来。
未尽的眼泪闷在心里,总觉得自己似乎因为单纯被暗算了。
阿敏说,许多居心不良的上司最喜欢挑办公室清秀的乖乖牌搞这招,先放流言孤立小女生,然后关怀呵护备至,小女生往往就这样入了狼囗。
好在她神经够大条,酒量又好。
可单纯就该被欺负吗?她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险恶,应付不来。
振作了一下,她才道,“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小姊姊,我们可以到外面吃。”睿明知道她的个性,若是她整理好了,不会瞒他,只是她还没整理好。
“我想做饭。睿明,原来哭不出来是这种感觉。”她勉强笑笑,“一定是我以前哭太多了,把眼泪的配额用完了。”
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他一直拿她没办法,太心疼、太在意,连一点点勉强都不愿意……
走进厨房,她看到一个会飞的黑影……停在流理台上。
下一秒,她的尖叫声几乎触动火灾警铃——
睿明冲进厨房,玉寒马上跳进他怀里。
惊惧启动了她的泪阀,她边哭边叫,“哇呜——连蟑螂都欺负我!猪头上司算计我,连蟑螂也欺负我!我不要啦!讨厌讨厌讨厌……通通欺负我,为什么啦!呜呜呜……哇——”
听她边哭边囔,大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睿明耳朵微微发红,又马上恢复镇静。“乖,不哭不哭,小姊姊不怕,我打死他们……”
说真话,他有点感激这只适时出现的蟑螂,不怎么忍心打死它。
“还不快走。”他心里轻轻的念,“再不走,真的得打死你了。”
蟑螂像是听懂了,晃了晃触须,“飕”的一声,挤过窗户狭窄的缝隙,不见了。
他有些傻眼。
是的,他对生物比较慈悲,对“人”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轻轻哄着哭个不停的小姊姊,他的眼睛,出现了难得的煞气。
第三章
睿明默默的运用关系了解了玉寒伤心的缘故,脸上平静如常,心里却翻涌着想杀人的暴力。
算计他的玉寒?哼。
知道她在出版社受的委屈,更让他火上加火。
只是大选将至,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梁立委被刺。
这件事情惊动了政坛和整个台湾,因为梁立委的形象一向良好,同侪关系颇隹,加上他这票长袖善舞的幕僚……
就算全台湾的立法委员都被枪杀光了,也还轮不到他。
只有在场的睿明等人心知肚明,梁立委是被躲避枪击的黑金议员连累上这才挨了致命的一枪。
这一枪,让所有的幕僚心都凉了。大选的准备都已部署完毕,就在这个时候,梁立委性命垂危。
接受了党内大老的缓颊后,决定不对媒体透露真相。
他们愁眉不展的回去商量对策,然而梁立委的妻子过世已久,孩子还在念高中,“代夫出征”、“代父出征”都不可能,兄弟间也没有从政的意愿……
这时,党内大老却来拜访梁立委办公处,授意要睿明代替梁立委叁选。
他吓了一大跳,“这万万不可。我才刚满二十五岁,历练还严重不足……”
“除了你,还有谁能善用梁立委的资源?”大老定定的看他,望着他无畏的眼神,很是满意。
注意这个能干的立委助理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出道是这样感伤的开端……
大老很快的抛开无谓的伤感说,“睿明,也是你该回报梁立委知遇的时候了。”
这担子,太沉重。
“真琴姊,我选不上。”他试着说服梁立委的秘书,“我没有显赫的政治世家背景,只会让梁立委的资源流失殆尽……你能不能说服党内,再推派一个人来接收?我实在……”
“你选得上。”真琴推了推眼铙,“你有领袖魅力。相信真琴姊这些年的识人眼光,不要让梁立委走得不安心。”
之后,他考虑了一整天,才忧愁的到医院探视。
陷入弥留的梁立委身上插满管子,像是要叙说什么的看着他。
“梁立委,你赶紧好起来。”他从来不想走到幕前,“大老居然要我代你参选。”
梁立委的眼睛出现了笑意,软弱的手颤抖的抓住他,他难过的紧紧握住。
“都……拜托你了……”他微弱的发出气音。
几个小时过后,他含笑阖目而逝,享年四十九岁。
这个担子,如此沉重。
梁立委的幕僚几乎都留了下来,在哀戚的气氛中,反而更有坚强的战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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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理成章的,真琴成了他的秘书,而他的任务,就是当选立法委员。
爆炸而戏剧性的转折经过了媒体的渲染,这个年轻而充满魅力的继承人,马上成了媒体竞相追逐的焦点,未当选已经先轰动。
他比以前加倍忙碌,虽然心疼玉寒被可恶的上司欺负,只能托出版社的大老板照顾玉寒,等待大选结束以后,再慢慢处置甄澜仁这无耻的色狼。
没想到,在他忙碌的当囗,大老板又出国参加书展,按捺不住的甄澜仁竟在办公室就对玉寒毛手毛脚,把她吓得夺门而出。
还来不及控诉他的罪行,甄澜仁已先下手为强,把她以“不适任”的理由,开除了。
“是你……你对我……你想欺负我才开除我的!”她气得哭囔。
“谁看到了?”甄澜仁瞪大他的金鱼眼,“被开除就想诬赖我?不知羞耻的女人!不检讨自己的工作能力,只会靠美色诱惑男人。我告诉你,年轻女孩子不要以为张开大腿就永保安康,男人是会腻的!”他提高声量,整个办公室怀疑轻蔑的眼神顿时全投过来,“工作不力就算跟大老板上床,也保不住你的!”
她突然希望有阿敏毒辣的舌头,可以反驳回去。但是纯真的她,却含着眼泪气得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挣扎半天,她抽噎说道:“……你、你歪曲事情,你胡说八道!你……你……你会有报应的!”哭着跑了出去。
想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睿明又都忙到很晚……
她真的是孤独的。
一囗气买了五瓶伏特加,一面哭一面喝,这个时候就痛恨自己过人的酒量,怎么喝都喝不醉。
醉了就可以倒头就睡,但是她吐了三回,还是满腔怨毒,睡也睡不着。
“睿明,你在哪里?”喝醉了让她渴望一点温暖,她哭着打电话给他,到底只有这个亲密的“弟弟”在身边,谁也不可靠。
连爸妈都丢下她移民了。
“我在办事处,还走不开,怎么了?”听她的语气非比寻常,他也紧张起来。
“我去找你,你不要走唷!不要抛下我唷!”
跌跌撞撞的拎起钱包就出门,因为喝了酒感觉燥热,她一件件的脱衣服,幸好载她的是个女计程车司机,可也看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小姐,别脱了……”看她醉得不像话,到了竞选总部还不敢放她下来,“你到底要找谁?”
“让我下车!”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我要下车!”
“告诉我你要找谁,我去叫他来接你……”女司机好声好气的劝着,“小姐,你醉得走不动了,还是让人来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