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劭开口。“这位女士,有事吗?”
女士?!
花念容被这个字眼给唤醒,原本注视他的梦幻日光转为不悦。
“你叫我女士?有没搞错?我才二十几岁,你应该称呼我‘小姐’吧!”她出言提醒。
齐劭兴起挑衅这位“老小姐”的兴趣。
“是吗?我看不出来你是位二十几岁的‘小姐’!”
他漠视她愀然色变的呆板容颜,她那超厚镜片玻璃把她的大眼珠子映成了凸凸的死鱼眼,直而长的两扇睫毛像直排的拖把,垂盖住一半眼睛。
那一身老气且色彩怪异的套装,让她看起来超龄而粗俗,他当然称呼她“女士” !
人称上流社会贵公子的齐劭,一向以品味超卓著称;所以,他无法忍受毫无品味可言的人。
他完美主义、他擅长享受生活,更懂得“鉴赏”女人;年方三十,潇洒多金,深具沉稳及其独具的魅力,身旁围绕的美女不知凡几!对他来说,再美丽的女人也只有短暂的赏味期限,更遑论这种既无身材与美貌、又无格调与才情的庸俗女子。
“你说什么?”花念容的自尊大大受挫,她看起来……真的很老吗?
“你的近视有上万度吧?眼镜会不会很重?”他的语气有浓浓的调侃意味。
瞧她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将近一公分厚,看起来近视度数很深的样子。
“你以为我是瞎子啊?开什么玩笑!近视上万度还看得见吗?”花念容没好气地回答。
“我还以为您老眼昏花了!”他唇角上扬成一抹嘲讽的弧度,再次暗喻她的装扮看起来粗俗且老气。
“你——”
花念容暴怒的气焰刹那便要扬窜而起。没想到,她对这个男人的极度好感会在瞬间翻覆,她好难堪,这个男人怎可如此颠覆她的爱慕之情!
“小花!”
花念容的几个好友遍寻不见她,一见她身影便出声呼唤。
“小花?”齐劭斜挑着眉,发亮的乌眸瞅着面前这只生气的小野猫,一脸想笑的模样。
小花简直要钻到地洞里去了!她的好朋友怎么可以在她最难堪的时候还出声这样叫她,让她颜面尽失。
“笑什么?”她怒瞪着齐劭。
她的好友们走近,好奇盯着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齐劭礼貌而帅气地微微颔首,对着另外三名女人扬起他那潇洒的笑容,算是打招呼。
三名美女回他一个微笑。
“你的朋友们看起来正常多了!”他对花念容说道。
花念容真想把他的嘴巴缝起来!那真是全天下最刻薄的两片薄唇。
未待朋友们开口,她先差走了她们,打算跟这个男人好好周旋一番。
“你们先走,我等下去找你们。”
好友们识相地不发一语,相偕离开。
“你讲话怎么这么刻薄!”她瞪住他。
“我说的是事实,你的朋友们至少比你这个老气的村姑有品味多了,那才是女人!”他由衷赞美已经离开的那三名女人。
“我也是女人!”花念容不服气。
呜呜……虽然她早有自知之明,自个儿是她那群朋友之中的一丛小绿叶,永远在帮衬着她们的出色与风采。
“看不太出来!”齐劭耸耸肩。
“看我留着长头发、看我穿衣服,也知道我是女人好吗!”
“这样就叫做女人?,看来你还是‘单细胞动物’!”齐劭看不出她有任何女人的味道。
“单细胞动物?什么意思?”她纳闷。
“头脑简单,还没进化完全!”
“……”花念容哑口无言、又糗又害,原来……她的形象那么可笑!
就着她修长却削瘦扁平的身材上下打量一番,齐劲又补上一句。
“你连身材都看不出是女人,就算你的外表看起来像女人,但是骨子里、细胞里,绝对没有丝毫女人的成分!”
“你、你!我又不认识你、你跟我讲这一堆……讲这一堆无聊的话做什么?”
她被他的奚落讪笑给刺伤,差点都说不出话来。
“是你自己来跟我说话的,忘了吗?”齐劭好笑地提醒。
也许,他真的有些逾矩、过分了,可是,他就是看不惯这冒失姑娘的穿着,本能地直想嘲讽。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自己很潇酒,就可以随便批评别人吗?”
花念容气得肩膀直发抖。虽然常常被人批评她的穿着没品味,可是也没有今天这么严重!怎么搞的?一天之内被嘲笑那么多次!
“我只是提供适当的意见,不是批评。这么没有风度?结婚了吗?小心这样没有人敢娶你唷!”齐劭笑着抛下话,毫不在乎地迈开步履,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忙,没有空间继续抬杠下去了。
“喂你!”花念容杏眼圆睁,这个人……这个人竟然随随便便批评完了就开溜!她还没扳回一城呢!
为之气结地耙着头发,哀怨而愤怒目送他的背影……
“他……他竟然说我是村姑、单细胞动物,还说没人敢娶我!”
她好在意、好受伤喔!再怎么样,她也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家,也万分期待美好的爱情,他怎么可以诅咒似的让她的美梦破碎呢!
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决定了!
花念容发誓,绝对要发奋图强,来个细胞分化大变身,非要这个可恶的男人爱上她。
然后——
将他狠狠抛弃!
* * *
“小花呀!你在做什么?”
小花爸看着女儿拿着望远镜,驻守在窗口监视敌情一样,不晓得在看些什么,他好奇趋向前来。
“赏鸟!”小花现在眼睛忙得很。“不足啦!有流星……”她随口更正、无暇细想。
呃……白天有流星?小花爸爸愣了会儿才开口:
“丫头呀!现在可是大白天哪!”
“哎呀!亲爱的老爹,您别吵我嘛,求求你 !我现在好忙耶!”
小花爸爸遂识相住了口,百般无聊地打开电视看他的职棒节目去了。
花念容紧紧盯着镜头前方的目标——加州饭店的大门。
她家就住在加州饭店不远处的斜对面大楼。
当下她正进行一桩精密的策划。
她要详细记录齐劭每天来到加州巡视的时间。
昨天她的好朋友听完她的“绝地反攻,求爱大抱负”之后,十分义气地献计,她们对一点都不美的小花这么说:
“外型太差是在先天条件上比较吃亏啦!不过,不管你美不美,首先你要尽力改变自己,然后再用一招制约法则——把你的影像与声音烙进他的脑袋。
例如每天出现在他面前,接近他、跟他说说话,让你的影像存在他脑袋的记忆中,当他习惯之后,你突然停止出现,他一定会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于是,会开始想起你这个人,这么一来,你的接近会更容易成功。”
于是,花念容就开始策划,首先就是要抓准他每天巡视饭店的时间,准备遵从好友们的良策。为了改变自己,她还打算接受白慕帮她报名的美容课程。
虽然她并不确定,好友们传授的招数是否真能让她顺利成功。
她实在没有信心哪……
“唉……”花念容吁出她今日第三十个自怜的叹息。
真要接近齐劭,似乎比登天还难!她要如何改造自己才能接近地,并且让他爱上她?真是好困扰唷!
放下望远镜,她来到父亲一旁坐定。暴发户人家、一对游手好闲的父女,一个热衷在棒球节目里,一个怨妇般唉声叹气着。
电视机传来“红不让”激昂无比的喧嚣音浪,与花念容荡到谷底的低落心情形成强烈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