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月亮和这边的月亮一样吧?”
“那当然。”
“嗯……”她吞吞吐吐。“所以……月晕啊。”
“嗯,是。”今晚是有月晕。
“我打电话提醒你,明天要刮大风。”
“所以呢?”
“所以,你是我朋友,我提醒你明天出门要带外套。”她胡扯一通。
“这里很热的。”他戳破她的借口。
她尴尬了,绕了大半天,她还是不善遮掩自己的心情。苏笙静了会儿,跟他说:“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想听你的声音。”这样迂回太累了,她选择讲实话。
换他静了好一会儿,他沉声问:“为什么?”
这次苏笙沉默很久,永旭听见她略急躁的呼吸声。他感觉自己很狡猾,他不肯表露心意,却在渴望听见她的心意。他不主动追求她,却在她打电话来时,高兴地试探起她。
荆永旭猜到她的尴尬,他转移话题。“我知道了,我明天出门会多带一件外套。”
她忽然说:“我喜欢你。”
这一句立刻打败荆永旭,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口,他震住,心先一下绞紧,跟着豁然开朗。他觉得身上千千万万个毛孔这刹全敞开来呼吸,他听孔文敏说了好多次的“我爱你”,却无动于衷。这次,他却因为苏笙简单的一句“喜欢你”而震住了。
因为他沉默了太久,苏笙大概误会了,没头没脑补了一句:“如果这让你困扰,就当我没说。”
她的声音听来好沮丧,教他感到心疼和不舍。他用一种很温柔的口气说:“我给你另一支电话,以后要是想打给我。就打这支电话!”他念了一串号码,跟着又说:“你打的时候,会有接线生,用英文跟你说话,你别管,你就说这句英语——”荆永旭教她念一句英语。“记住了吗?”
苏笙念一次给他听。“……是这样吗?”
“是,很聪明,念得很正确。你念了这句英语,接线生就会帮你转电话给我。”
“喔,这句英文是什么意思?”
他没解释,只说:“现在,你练习一次,我挂电话了。”
“喂?”
荆永旭挂上电话。过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用英文跟接线生说了句话,那边就响起苏笙的声音。
“喂?喂?荆永旭?”
荆永旭笑了。“会了吗?”
“我会啊,但为什么要这样?”
他想了想,说:“这样可以避免插拨。”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琐事,互道晚安。
第二天,苏笙追着弟弟问。
“好奇怪,荆永旭叫我以后打电话给他,要先跟接线生说英文。你帮我听听看,这句英文是什么意思……”她念一次给苏家伟听。
“姊,这是对方付费的意思。”
“对方付费?”
“对啊,你打电话到一个拨接站,请接线生帮你转电话,接线生会征求对方同意,再把电话转过去,那样不管你讲多久,都是对方付费。懂吗?”
苏笙懂了,她笑盈盈的。这句英文背后的意思是——荆永旭也挺喜欢她的。
苏家伟也懂了。“姊,会这样做代表什么?”他搭着苏笙的肩膀欢呼。“他喜欢你!他喜欢你打给他,他希望你用力打、用力讲,他乐意付费。”这男人很有心嘛,知道国际电话昂贵,帮姊姊省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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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锦威常往竹笙餐厅跑,一来是为了对孔文敏交代,二来也是因为他喜欢上苏家轻松欢快的气氛。
荆锦威教苏家伟开车,帮他练习考驾照。
每天深夜,他会去找孔文敏,每次都带五十朵香水百合。
孔文敏坐在沙发,急着知道事情的进展。
“进行得怎样了?她爱上你了没?”
“你闻闻看。”荆锦威将花捧到她面前。“你不是最喜欢香水百合?”
孔文敏挥开花束,脸一沉。“你是不是敷衍我?你到底有没有追她?”
“有。”荆锦威将花放在桌上。
“然后呢?”
“我送花给她,刚刚就是从那里回来的。”
“很好,你一定要让苏笙爱上你。还有,我们结婚,结婚后联手把荆永旭赶出劭康。”
“好,我会帮你。”荆锦威在文敏身旁坐下,从曼谷回来后,她想着的就是报仇。每次见面,说的都是怎么样让苏笙伤心、让荆永旭痛苦,可是在他眼里,最苦的人是文敏。虽然她还是正常上下班,但是那张美丽的脸庞,变得憔悴阴郁。
荆锦威一再地跟她保证:“只要能让你快乐的,我都会为你做,重点是这能让你快乐。”荆锦威看着她,问了一句:“你快乐吗?”
“只要让荆永旭痛苦,我就快乐了。”孔文敏恨道。
荆锦威哑口无言,他知道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他能做的就是附和她,陪着她。
荆锦威离开后,孔文敏望着百合花,她闻到花的香气。这段日于,因为锦威帮她,他们常聚在一起。当她替公司办活动搞宣传时,他就会帮着张罗琐事。当她工作累了,锦威便载她去做SPA,当她在美容护肤时,锦威就耐性地在外面静静等待。然后当她容光焕发,香喷喷的出来时,他的眼珠子发亮,他会由衷地叹一句:“漂亮!”
荆锦威不混PUB了,他有空就来陪她。
她感觉得出,上次她闹自杀真的吓到他了。大概因为荆永旭让她太伤心,自尊大损,荆锦威也就更卖劲呵护她,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像是想对她证明什么。
确实,荆锦威让她感到受宠。确实,有他的关爱,失恋的痛苦慢慢淡了。可是她仍逞强着,她不肯认输,她忘不了苏笙和荆永旭给她的难堪。
刚刚他问:“你快乐吗?”
“我快乐吗?”她迷惘了。
不,她不快乐,这复仇的游戏越来越闷了。刚开始她是意气用事,现在却有些意兴明阑珊。
拿了一枝百合在鼻间嗅闻,她觉得心里有什么,一点一点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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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流逝,当荆锦威忙于消灭孔文敏的坏情绪时,苏笙也正努力消灭跟荆永旭的距离。她常常打电话给荆永旭,可是一想到是对方付费的,她又会匆忙地讲几句就想收线。
“还早,再聊一会儿。”每次荆永旭都会这样说,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了,都是我在讲。”他的话太少了,他很少谈自己的事,而且最近苏笙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你每天都忙着工作吗?”
“最近比较忙。”
“你应该好好地放松一下,你的声音听起来好累。”
“是啊。”有三家原本要合作的饭店,突然变卦,要更动合约内容,他忙着处理。
苏笙说:“刚刚电视在播‘我的野蛮女友’,超爆笑的。可惜你不在台湾,看看喜剧可以放松心情。”
“我家有这部片子,锦威带来的。”
“你看过吗?”
“我对那种胡闹的片子没兴趣。”
苏笙理直气壮地反驳:“你错了,我看到哭咧。”
荆永旭笑了。“那是喜剧吧?怎么会看到哭?”
“里面有一段是女主角逼男主角穿女学生服去她的学校,送她玫瑰。”
“看吧,我就说是胡闹。”
“男主角真的穿女学生服去了,他在礼堂看见女主角,女主角在台上弹钢琴,然后我就哭了。”
“等等、等等!”永旭哈哈笑。“女主角弹琴?这有什么好哭?”